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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纵准许士卒离开的消息很快传遍了益州城北城，西城的城墙的守军。别问为什么没有东城和西城，问就是那里不归陈纵管。
陈纵早就觉得那个什么破军师有问题了，只是现在没有空，等过了今晚，陈纵定要给他点颜色瞧瞧。
不过片刻功夫，不断有士卒从聚集的地方起身，隐匿在城中各处。
陈纵看着他们，但不怪他们，这些人本就是一些穷苦百姓，只是来军中混口饭吃，再说三天前那场大战他们也帮了不少忙，要真算起来，他们还有功。
城头上的士卒也陆陆续续走了一些，只剩下稀稀拉拉的两千余人，都瘫坐在城头上，看起来毫无生气。士气已然是低落到了冰点。
站在城头的陈纵也将这一切收入眼中，一言不发，直到刘贺再次回到他身边。
“二皇子，这样下去可不是个办法，再持续人都走光了！”刘贺急了，虽然走的大多都是新兵，没有战斗力。但是人多总比人少好吧。
“没事，再等一会，该走的留不住！”陈纵平静的说道，陈纵面上故作淡定，内心却慌的一批。
我想到会走很多人，但没想到走这么多。现在若不想个法子，自己真成光杆司令了。
经过一会的沉思，陈纵开口道：“刘百户，你带几个人，去杀几头头猪，那些锅盘些灶台，炖几锅肉？”
“二皇子，这都啥时候了，你还想着炖肉！”刘贺有些不解的道。
“快去，这不仅是炖肉，更是笼络人心！”
“那见过用猪肉笼络人心的？”刘贺轻声抱怨一句。
“还不快去！”
“诺！”刘贺一知半解的应了下了。
刘贺虽然有些莽，但是办事效率十分的高。不一会就带着一队人，抗着十几个大铁锅上了城墙。
一上城墙，刘贺扯这他那天生的大嗓门喊道：“二皇子，俺们把锅灶弄来了！”
“嗯，支起来吧！”
不一会十几口铁锅就支在益安城内城中。
刘贺将几口锅灶架起生火,大桶清水倒入锅中,不一会儿便咕嘟嘟的冒起水泡.
几个伙夫几人仍旧来来回回的忙碌着,城头上的士卒都在看着这边,看到刘贺等人打开搬上来的铁锅,顿时惊呼出声.
”肉,都是肉!”城墙之上的人都在骚动,这些士卒先前都是穷苦的农民,混个温饱都成问题,多数人连过年都不一定能吃上一口肉,看到这整锅码放的肉,都不禁咽下口水.
”咕咚.”
”咕咚”
原本毫无斗志的士卒们,因为这几锅肉食有了动静,都向着这边挪动.
终于有人忍不住出声问道,”二皇子,这是什么意思?”
这话一出,众人才想起来这肉是有主人的,纷纷看向二皇子.
陈纵亲自掀开锅盖,将脑袋大小的一块肉丢进锅中,看向众人道：”这一锅肉,我用它犒赏能打仗的勇士!”
众士卒闻言,满是喜悦,骚动起来：”这是给我们吃的肉!”
那边的陈纵哈哈大笑道：”却不是给你们吃的!”
骚动的士卒先是一愣,随后眼中的喜悦转化为了怒意,恐怖的气氛在人群中酝酿,看着这几欲择人而嗜的目光,刘贺和他手下几人不禁靠近了陈纵.
他的手按在刀柄上,却不敢拔刀,此刻拔刀只会引来更严重的后果,只是恶狠狠的回瞪众人.
僵持几秒,人群之中忽然走出一个高壮的红脸汉子,向地面吐出口水,愤恨的指着陈纵.
大喝道：”简直是瞎了你的眼,我们不是勇士,难道那些放下刀枪跑了的人是勇士?大军来攻,你身为一军之主,不鼓舞士气,严明军纪,反倒任由逃兵离开,这是什么狗屁做法，什么狗屁皇子!”
这红脸大汉声音洪亮,句句说到了在场所有人的心里,身后的士卒也是纷纷点头附和.
”就是,做的什么狗屁事,又是什么狗屁皇子!”
红脸大汉又是环顾身后众人,大声说道：”要是军师在此,断然不会如此行事!”
众人也是纷纷点头,将这二皇子和军师的行事两相对比,面前这个人简直就是个草包!
顿时有人啐了一口,大声道：”什么破皇子!我看就是个草**子!”
”就是,草**子!”红脸大汉向前一步,手中的长刀遥指陈纵,断喝道：”我倒要听听,你这草**子的肉,不给我们吃,又要给谁吃?”
面对鼓噪,陈纵丝毫不乱,他知道此时乱，便会万劫不复。
来不及多想，陈纵同样踏出一步,与红脸大汉正面相对,沉声道：”方才丢掉兵器离开的,不配吃我这锅肉,可你们就配吗?”
不待众人发怒,陈纵又是上前一步,直面红脸大汉的刀锋,坦然说道：”看看你们,一个个垂头丧气,毫无斗志,这样的士卒,也配称作勇士吗?”
“真正的勇士是狭路相逢勇者胜，从不畏惧之人方可称为勇士，再看看你们，官兵还未攻，一个个便都畏畏缩缩。”
说完,陈纵又向前一步,大声说道：”你口口声声说我草包,可事到如今,站在这城头上,与你们直面兵锋的人是谁?刘贺,告诉他们,这肉,是哪里来的!”
刘贺得令,闷声说道：”城内的辎重粮草,全在军师手中,我等奉二皇子之命支取,却被拒绝,这些肉,乃是二皇子散尽王府所有积蓄,自城中所换.”
听见所有积蓄，陈纵不免心中一痛。那个破军师，真是害人不浅，自己府是的银两大部分都给他夺走，等着，迟早要你好看。
陈纵接着说道：”我散尽家财,不为保命,只为一口气!我只想问一句，你们为何抗新？”
人群沉默了一瞬,士卒中传出一个声音：”我前年被征发至冀州劳役,可我走后,家中税赋却未曾勾取,我父母年事已高,无力劳作,竟被征粮官活活殴打至死...如今,那征粮官已死,可我已无家可归!”
”今年淮河发水,俺们庄被淹,庄里的人去县衙求县老防治爷我的妻儿都死在水后的疫中,我也无家可归...”
这群人之中,有因为税赋太高而破家的,有今年发水,成为难民而逃至益安城的,更多的人则是田地收成了了,一年所得根本无法糊**命的破产农户.
这样的例子在新朝的领土比比皆是,这也是为什么,大梁一起事,短短半个月就有两万多人来投.
即便放下武器跑,这兵慌马乱的，他们又能跑到哪里去?
听他们说完各自的情况,陈纵扬声说道：”这老天不给我公道,这大新不给我们活路，我就要用手中的刀剑,为自己争取公道,这大新不公，我们便覆新而去。”
“我这锅肉,只给同样敢和城外官兵拼命,敢用刀剑给自己讨回公道的勇士,我且问你们,你们是这样的勇士吗!”
那位被征发去冀州劳役的青年排开众人,径直走到陈纵身边,乘了一大碗肉,看向陈纵的眼神满含愤恨,大声吼道：”我要给我爹娘讨回公道!”“为自己讨回公道!”“覆新而去！”
“覆新而去”
“覆新而去”
所有士卒都大吼着来到锅边,仿佛那锅中的肉就是使自己家破人亡的征税官,大水,疫病.
一时间“覆新而去”几个大字组词的声音响彻云霄。
看见这陈纵点了点头，这才走下城墙,对刘贺下令说道：”传令下去,所有留下来的士卒,全部一日三餐,顿顿有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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