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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是五月初,天气已转暖甚至可以说有点热,但站在城墙上的陈纵只感觉浑身如坠冰窖。
“二皇子,前夜官军已经在城外十五里处扎营!而这几天官军只是派小股部队袭扰,像是要打持久战。”刘百户一一向陈纵汇报着。
“这几天官军的袭扰,让守城的士卒心力憔悴,老兵还好,新兵往往刚睡着,便被城下的叫喊声吓醒,若是再这样下去,怕军队再无战意。”刘百户现在也给官军整的忧心忡忡,生怕那次就是真的。
“二皇子,城里的兄弟们都在等您拿主意呢!”看见陈纵还在看着远方的山发呆,刘百户有些急道。
情急之中,刘百户又开始猛烈摇晃起陈纵来。
陈纵脑袋都快被他摇晕了,不由的有些火起。
陈纵也非常郁闷啊!别人都是穿盛世,自己偏偏穿越一个乱世,开局还是地狱难度。
陈纵一把推开刘百户:“别摇了,不就是官军来了吗。你摇我也没用啊!”
今日官兵事件,若不是那位军师昏迷不醒,恐怕连消息都传不到陈纵这里。
自城墙向外望去,在益安城平原的边际,密密麻麻的营帐,营帐左右两侧的树林之中不断还有树木翻倒,不用想也知道是官兵在砍伐树木用以搭建营寨。
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既然穿越到这里,那就得解决。
平静一下心情,陈逸开口询问:“城外是哪支军队?有多少兵力?领军大将是谁?”
刘百户被这一连三问给噎住了,没想到一向不问世事的二皇子,问出这么专业的术语。
而刘百户也是敢于承担责任的人,连忙俯身行礼道:“属下失职,我这就去查。”
陈纵心里一阵无语,跟人对峙三天,连对面是那支部队都不清楚,怪不得会给人弄的这么狼狈。
正当刘百户准备安排人,去查城外军队,时却被徐校尉叫住。
“不用去了,刚刚斥候来报,此次来攻城的官军是,新朝虎啸、麒麟和朱雀三营,另加一些散军,统将是云川总督皇仁,号称有十二万精军。”
一个约三十左右的壮汉走了过来,直接忽视陈纵,丝毫不在乎君臣礼仪,径直走向城墙垛边,站在陈纵身旁。
他一袭盔甲衬托出他那英武的身姿,虎目炯炯有神的盯着前方敌营,国字脸上的点点皱纹以及头上不知何时生出的丝丝华发并没有掩盖住他的决心。志气轩昂。
陈纵也没怪罪,他知道在益安城中名声不好。许多下属也不满他的行为,像这般坦率的陈纵也是非常喜欢,这个可比背后一枪的好多了。
陈逸还是客客气气的问道:“这位是?”
刘百户刘贺曾护送他来益安城,倒也熟络。但这个徐校尉是本地起义军,后来投靠大梁而已,陈纵来这益安城后和这徐校尉也只有一面之缘并无互通姓名,甚至到现在很多军士也不知道陈纵是二皇子。
“见过二皇子,属下益安校尉徐涛”徐涛微微躬身,面上丝毫不掩饰的不屑。
陈纵看了眼,也没计较不经意般开口询问“徐校尉为何起义?”
“前年我们庄大旱,去问县老爷借粮。县老爷不给,还以聚众闹事之名,扣押并问斩了们庄一百多人,后来只要还有把子力气的都反了。”徐涛虽然说的平静,但不免还是给陈纵在他的眼神中发现了一丝暗淡。
“哎!”陈纵叹一口气,不经意般说道:“将军愿信我一次?”
徐涛先是一愣,然后立即转头,一转头便对上陈逸那坚定,自信的目光,在陈逸眼里仿佛看见了必胜的希望。
徐涛收回目光,并没有多言,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可能他也不知,这次决定是否正确。
见徐涛退下,又看了看城外敌营之中活动的游骑,陈纵后退两步,离开了城垛,平静问道:“刘百户,咱们现在有多少人?”
刘百户紧随其后,这个可是现在唯一能做主的,他也不敢怠慢,听见问话刘贺回答道:“咱们起事之后,这半月以来,陆陆续续加入的兄弟有两万多人,官兵打来后,这三天陆陆续续就跑了几十人。”
“一半在军师那里,刚刚我去看了,没有军师口令,谁也不肯离开半步!大王要不你去试试?”刘百户试探性的问道。
“不必了,既然刘百户都叫不动,那我去可能还不如你呢!先不必管他们。”
“对了刘百户,麻烦你件事。”陈纵客气说道。
“二皇子尽管吩咐!”
“您等一下去找个打弹弓厉害的人,去东城城墙上打鸽子!”
“是!”刘贺虽然不解,但还是应允。
陈纵心中盘算着,古代发兵,号称有多少多少人,那都是用来震慑敌人的,吹的越多越好,城外的官兵看起来很多,但其实能有四万就顶天了。
可眼下的情况,别说四万,三千官兵就能把自己这群人斩杀殆尽。
陈逸刚沉思未超过一分钟,刘贺又扯着大嗓门喊了起来:“二皇子,咱们到底该怎么办?打还是不打?”
陈纵也不好生气,只能在心里嘀咕一句‘他喵的,这个刘百户,前世绝对的话唠,这连一分钟都闲不下了。’
听见刘贺这么一喊城墙上的守军也都用异样的眼光看向陈纵,等待着他的回答。
此刻,陈纵恨不得用胶带把刘贺的嘴给堵上,打?拿什么打?就凭这些刚从田里拉来的农民?
不过看着周围眼神莫名的守军,陈纵心头又是一转,真如刘贺所说,官兵如此之多,事到如今,益安城里的人一定都在思考这个问题,打还是不打?
打,自己这拉起来的两万人里面有多少是意志坚定的,不打,这些人之中有没有想拿自己脑袋换赏钱的?一个没权皇子,若真杀了也无妨。
想起徐校尉,总觉得能在他眼中看出一丝杀机,若真不打,第一个要杀自己的估计就是他。
城墙上寂静无比,百十号人都在静静的等待着陈纵的回答,陈纵总觉得已经有人将手放在了刀柄之上。
盘算良久,陈纵终于抬起头来,看着周围歪歪扭扭的士卒,大声说道:“兄弟们!官兵来攻,人数数倍于我们,此战凶多吉少啊!”
此话一出,陈纵明显感觉到城头的精气神瞬间败落下来,只有刘贺那个夯货出声道:“二皇子,怕他个鸟,只要你一声令下,我便让这城下的脱层皮,反正已经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了,杀一个回本,杀两个赚一个,俺就不信,脑袋砍下来,官兵能不怕?”
这货虽然有些不开窍,但要比冲锋陷阵,这整个益安城守军无人赛的过他。陈纵也没同意,也没拒绝。
吸了一口气陈纵继续说到,“我知道你们之中有许多人都在害怕,怕跟官兵打,这样吧,从现在起,一个时辰之内,如果有人不想打了,就放下武器离开,我既往不咎!”
城头的益安守军明显意动了,一时之间有不少人准备起身,刘贺却急眼了,吼道:“不能走!我看谁敢走!”
陈纵皱眉,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刘贺,于是拔剑而出,冷声喝道:“我是二皇子,还是你是二皇子?此乃军令,刘贺你敢抗命!”
见刘贺还要说什么,陈纵连忙小声在他耳边一阵低语,这才安定下来,陈纵斩钉截铁的对他说道,“传令全军,但有离开者,不得阻挠,放他们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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