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燕青的赌约 (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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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梁山，聚义厅。

宋江坐在厅里正中的太师椅上，抿了口茶。

他很喜欢这把椅子。

“公明哥哥（宋江，字公明）。”站在殿外的侍卫吕方叫道，“燕青兄弟和林冽兄弟求见。”

“快请，快请。”宋江忙放下茶，起身迎了出去。

林冽和燕青走入聚义厅，向宋江行礼。

各自坐下后，燕青开口道：“今日我二人来见兄长，是有一事相求。”

“贤弟尽管吩咐。”宋江道。

“我和林冽上了梁山，得到兄长收留，大恩难报。”燕青道，“恳请兄长派我们先去曾头市打探情报，为梁山做些贡献。”

宋江斟酌片刻，说道：“两位贤弟昨晚才上山，舟车劳顿，何不在山上多歇息几天。”

林冽道：“兄长宽厚相待，我等实在是有些愧疚，只想前往做些贡献，报答兄长。”

宋江只当这两人一心想要立功，便道：“我定于九日后，七月十四，引兵前往曾头市。就烦两位贤弟和时迁，石秀先去探些情报。”

时迁盗贼出身，因擅飞檐走壁而号称“鼓上蚤”，是梁山打探情报的不二人选；石秀则出身市井，心思缜密，当初梁山正是派他去打探卢俊义被关押的消息。

但林冽自有计划，他忌惮石秀武功高强，道：“兄长筹划甚妙，但石秀在狱中多月，恐有劳顿。”

你自己不也在狱中数月吗？宋江暗骂，心里愤恨。但他还是笑意满满地道：“贤弟所言极是，是我考虑不周。那，那就让……”

梁山情报人员实在不多，宋江想了想，道：“那就让乐和一同前去吧。”

“是。”燕青和林冽齐声答道，行礼告退。

出了聚义厅，两人去库房挑选兵器。

林冽随便拿了一把长\枪，燕青则挑了一把腰刀。

出了库房，林冽舞了两下长\枪，也不打招呼，手腕一抖，使招“毒龙出洞”，就直往燕青心口戳去。

燕青身法极灵，闪身绕到林冽背后，抽刀直劈。林冽不挡不避，转身反撩，枪比刀长，招式虽在后发，却反比刀先至。

趁燕青回刀相迎，林冽突然收枪，枪交左手，直劈燕青劈去。

两人过了十余招，林冽枪法越使越熟练，堪堪把一套杨家枪使完。

这杨家枪乃是南宋女侠杨妙真所创，近千年来经无数武林前辈改良，乃武林界公认的第一枪法，虽然简单，却精妙至极，不动如山，动如雷霆。燕青也不由地赞道：“好枪法。”

一路杨家枪使完，林冽只得又从头使起，燕青一愣，问道：“使完了？”

林冽“恩”了一声。

“那你不会换路枪法吗？”燕青道。

“对付你，这一路枪法就够了。少废话，看枪。”林冽又是一招“毒蛇出洞”，往燕青心口刺去。

又打了几招，燕青突然问道：“你该不会就只会这路枪法吧？”

林冽一笑，长\枪横扫，道：“关胜那刀使的，不也翻来覆去只是一劈吗？”

燕青弯腰大笑，他一直有意忍让，只是想看看林冽的枪法，见对方再没了新招，便趁着弯腰往地上一滚，躲开扫来的长\枪，举刀斜指。

林冽连忙退身，燕青却如影随形，铁刀如疾风暴雨般袭来。他挡了几下，但一刀快似一刀，见实在挡不过，便索性收枪不挡，嬉皮笑脸地看着燕青。

燕青笑着，在林冽胸前一寸处停了刀。

……

林冽记不住人脸，用现代的话来说叫脸盲。昨天宴席上至少有六七十人，又大多是些五大三粗的汉子，他和每个人都喝了酒，却实在没能记住多少人的长相。

但林冽却一眼就记住了时迁。

长得太像贼了。

从那双老鼠眼和四处乱看的眼珠，到弯向一边的嘴角和两撇胡须，从微弯的身形和不停动着的指头，到走路时小心翼翼的姿势，全身上下没一处不像。

乐和与时迁同为梁山情报头领，是个年纪和林冽差不多的青年，话语不多，行事滴水不漏，看着不是个简单角色。

林冽仔细回想一番水浒，乐和因为有副好嗓音，所以绰号“铁叫子”，在书中出场极少。

但乐和是少数几个能活到最后的梁山头领。

下了梁山，坐上小船，划过八百里水泊。

林冽算一算日子，在牢里待了两天，在路上花了两天，今天才是第五天。曾头市离梁山不远，一日便能到。不做主线任务二，剩余下来的时间还有二十多日。

林冽转着一把小刀，这二十多天，足够杀不少人了。

但他现在没杀人。

他正蹲在船头，无聊地拿小刀在船身上刻了“林冽到此一游”六个字。

燕青有样学样，也兴致勃勃地刻着字。

“两位兄弟，那曾头市情况如何？”林冽边刻，边问时迁与乐和。

乐和道：“曾头市害了晁天王，和我们成了不共戴天之仇。曾头市的主人，姓曾名弄，是个金国人。前些日子，还有个叫郁保四的马贼，夺了咱梁山的马匹献给曾头市。

“曾弄有五个儿子，号称曾家五虎，分别叫曾涂、曾密、曾索、曾魁、曾升，这五个儿子个个了得。更厉害的，是曾头市的两个武术教师。正教师史文恭，使一枝方天画戟，箭法娴熟，正是他射了晁天王一箭，副教师苏定，使一枝狼牙棒，力大无穷。”

“苏定？”燕青道，“这名字不好，他们岂不是输定了？”

林冽笑着点头。

“燕兄弟说的是。”时迁道。他说话时压低了语气，不停地四周张望，一副贼腔贼调，“曾头市兵士、家眷、佃农等有数万人，想要趁机潜进去并不难。我们这次的任务，去打探曾头市的军营布置，然后在曾头市里制造混乱，偷偷地放火杀人。”

“不知曾家五虎武艺如何，咱四人能否趁机杀掉一个？”林冽道。

“他们武功不低，杀起来太难，而且防护周密，不好杀。”乐和摆摆手，“前面有个镇子，叫屯街，咱去那吃了午饭，歇息一下，待晚上吃饱，再出发去曾头市。”

……

行至中午，四人来到一个镇子。

按乐和的计划，要在镇子里吃午饭，歇息一下午，待晚上吃饱，再趁夜色出发去曾头市。

镇子不大，但正是赶集的日子，人潮拥挤。

街两旁都是叫卖各种玩意的，卖的东西琳琅满目，纵使林冽这个现代人也看得眼花缭乱。

时迁和乐和去客栈休息，燕青却是个爱玩的，为了救卢俊义，早闷的久了，他又不把这次任务当回事，便拉了林冽去集市上逛逛。

林冽身上没有一个铜板，他不客气地拿了燕青的银子，四处买些新鲜玩意儿。两人没去饭馆，只吃些小食，这边拿个糖人，那边买个牡丹饼，还有各种梅花酒豆汤喝个畅快。

前方是个茶馆，说书先生唾沫横飞，门口一群人不断围着叫好。

“走，去看看。”林冽从来没听过说书，好奇心起，拉着燕青挤进茶馆。

说书先生道：“话说那徐茂公思量：来这贾柳楼上祝寿的，个个武艺娴熟，都有得一手好本事。而当今皇帝无道，民心思乱，若把这些人聚在一起，于这乱世之中，当可为一翻惊天动地的大事业。那秦琼也是如此打算，两人便先商量，然后向众人道：‘诸位兄弟聚在一起，便是有缘，何不仿刘关张桃园结义之事？’见几个有头脸的提出，余人也就都答应。”

燕青和林冽找个座位坐下，赏了几个铜板。

“于是四十六人敬拜天地，发誓：今日弟子结拜金兰，同享富贵，同担苦难，不求同生，唯愿同死，如有异心，不得好死。说罢，叩了头，拿过酒碗，割破中指，都滴了鲜血进酒中，一人饮了一口血酒。”

那说书先生又讲了半日，最后道：“诸位兄弟下了楼，各自告别。日后在瓦岗寨中，又要起一翻大事。要知这大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这些结义的人很多都不得好死。”燕青边听边磕着瓜子。

“梁山头领以后也要结义。”林冽下意识地道。

“你怎么知道？”燕青奇道，“说得如此信誓旦旦。”

谁不知道水浒结义一百零八将，不过死了个李逵，关胜也不可能再归顺梁山了，等我再杀几个，看那宋江去哪找人凑够一百零八。林冽想着，故作神秘地一笑，指指头上，压低了声音道：“天机不可泄露。”

燕青不服地哼了一声。

“宋江一定会搞个结义，笼络人心。”林冽笑道。

“那来打个赌。”燕青道，“五年内，宋江若不搞结义的话算你输。”

“好。”林冽道，“五年太长，两年就行。赌注是什么？”

“赌注的话。”燕青想了半天，道：“要不这样吧，输的人必须答应赢的人一个要求，不管什么要求，都必须做到。”

江湖之人，一诺千金，对于这样的赌注万分慎重。否则赢者提些伤天害理的要求或要输的人自杀，那可真难为了。实在做不到的话，输者就必须留下点东西，或留一只手，或留一只眼，乃至留一条命。

林冽看了燕青一眼。

“就这么定了，两年内，如果宋江不让梁山头领结义，算我输，如果宋江让梁山头领结义了，算你输。”林冽道。

燕青点头一笑，伸掌道：“就这样。”

这时候的林冽，绝没想到自己会输，他抱着稳赢的心态，高兴地举掌和燕青拍了一下。

但自己任务完了就要离开，等不到梁山结义，让燕青兑现承诺了，林冽突然觉得有些难受。

尽管他并没有什么需要燕青去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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