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Chapter 23 (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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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特凝视着艾莉。
她裹着他那件对她而言过于宽大的大衣，被阳光和壁炉的火焰双重温暖的身子已经不再瑟瑟发抖，她捧着茶杯，可怜巴巴地望向自己，眼神莫名让他想起了曾经遇到的一只流浪街头无家可归的小燕尾狗，拼命摇着尾巴小心翼翼地向他传达善意与渴望。
当时他是怎么做的？纽特回想，他直接把它领回了家，结果它最后真正亲昵起的人却是他母亲，忒修斯还因此笑话他很久。
……
好吧他承认，他混乱的意识已经不受掌控，开始不由自主地发散到那些没什么关联的事了。
“……你要和我一起旅行？”他低哑地确认般重复了遍。
“是呀。毕业后我会申请霍格沃茨的保护神奇动物课教授职位，如果成功的话，我想至少假期时间——除了陪伴家人，我应该会加入你的旅行吧。”艾莉肯定地点头，她看着纽特略带踌躇的神色，反应过来什么，慢慢垂下了头，没那么自信地说：“嗯……不可以吗？”
纽特看到她快要被失落占据的眼睛，急忙上前一步，不知所措，结结巴巴地开口：“不，我只是……太惊讶了。我没办法相信自己的耳朵，没想到……”
“我是说，我欢迎，我非常欢迎。”他顿了下，眼底最终漾出温柔惊喜的笑意。
纽特知道未来的旅行会充满危险的荆棘与明亮的希望，他会与她穿过幽静神秘的黑森林在深处遇见明亮纯洁的独角兽，攀越高峰在最绮丽的夕阳的见证下找寻凤凰的窝巢，潜入漆黑未知的洞穴与嘶吼着的母龙打个照面，在朦胧月色笼罩下观看麦田中跳着满月求偶舞的月痴兽们。
他们会一起看过世间数不胜数的粲焕瑰丽，再一同窝在行李箱的小壁炉前捧着热茶默契地相视一笑。
他想到这些画面，只觉得箱子里气象咒带来的温暖阳光服帖了内心每一处角落。
他说不清澎湃在心底的这种情绪，仿佛最绚烂的烟花升腾绽放，咕咚冒泡的温泉水漾过头顶，他只知道自己被她不经意带来的惊喜再次击中。
他想要拥抱她，而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我以为你对魔咒的兴趣胜过魔法生物。”纽特抱住她，将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他本想着艾莉会在毕业后去当一名解咒师，却没想到她居然会选择留在霍格沃茨当教授——而且还是保护神奇动物课。
“我当然对魔咒很感兴趣呀。”艾莉心底还没来得及扎根的沮丧早已被抛到一边，她笑眯眯地说，“但是这不代表我对魔法生物的喜欢会比魔咒少，而且我很想留在霍格沃茨。”
艾莉停了一下，轻声说：“我喜欢那座城堡。”
“没有人会舍得离开它。”纽特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轻声道：“你和我说过的。”
艾莉想到这是她送行纽特离开城堡时说的话，她稍稍撤离他的怀抱，抬头望向他，眼神里惊讶与欣喜在打着转，脸颊微红，“原来你还记得呀。”
纽特弯着眼睛，温柔注视着她。
“话说回来，你来城堡是要找教授们吗？”艾莉无法抵抗纽特的眼神，藏在围巾与棕发里滚烫的耳朵在拼命提示她应该转移话题，她的脚蹭了蹭台阶，终于想起了这个关键的事。
“不，艾莉。”他压低的和煦嗓音里透着坚定，“我来带你回家。”
艾莉不知道圣诞假期留校学生偷溜出霍格沃茨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当她听到纽特说要带她回家时，第一时间浮现在脑海里的不是条条框框的校规而是大片大片的空白呆滞，她不敢置信般屏住呼吸，震惊地瞪圆了眼睛。
而她现在回过神，正呆呆地捧着杯子坐在歪斜的小屋里，与壁炉里的火苗面面相觑，纽特已经离开行李箱，她就这样被装在行李箱里带走了。
“……梅林啊。”艾莉捂住脸，她完全没想到——或者说是不敢想自己会以这种方式回到家，在纽特出现之前她就已经接受自己无法回家的事实了。
当她还没有梳理好乱七八糟的念头——用什么开场白向原本无法在圣诞节见面的家人打招呼，又或者她怎么才能正大光明的走进家门。就听到房顶传来轻叩皮箱的敲击声，她猛地从扶手椅上窜了起来，茶杯里的温热茶水荡出杯沿溅上她的手背。
纽特站在打开的行李箱前，看着女孩小心翼翼地从里面探出一个头，发现这是一条无人走过的小巷。
“我没想到会这么快就到家。”艾莉扶着纽特伸过来的手跨出了箱子，犹豫地握紧了他的手臂，她认出这是她家附近，小时候她也曾调皮地举着路边采来的野花和万圣节讨来的糖果，欢欢喜喜地穿过这条小巷跑回家。
“离开霍格沃茨的那条路不算长。”纽特不好意思地掏出魔咒，低声说：“Disillusionment Charm.”
艾莉只觉得幻身咒独有的冰凉液体从头顶灌到脚下，她的身子变得像变色龙，与小巷的墙壁融为一体。
艾莉牵着纽特的手，两人慢慢走出空巷，站在街角望向那栋蜂蜜色的小楼。
花园结着一层厚厚的雪，栅栏上点缀着冰霜与圣诞红的装饰花篮，墙根下她离开时还肆意绽放的月季花也只留下孤零零的枯枝败叶，等待着明年第一缕春风唤醒它将萌发的新芽。
窗后的圣诞树影朦朦胧胧，一个窈窕的身影立在树旁，那是她的妈妈。
艾莉看着特丽莎踮起脚，将一个深蓝色撒着金箔的彩球挂在了缠绕着闪闪发光的小灯与丝带的冷杉枝桠上。她听到声音缓缓扭过头，注视着向她走来的丈夫微微一笑，眼尾却带着晶莹的泪光。
几个月不见的布莱恩更加消瘦苍白，他手上拿着一只白色展翅的小鹰挂物，轻轻将它挂到了那颗深蓝色彩球旁，揽过妻子颤抖的肩膀，轻吻上她的额角。
艾莉忍不住抬手捂住了嘴，眼睛不由自主的涌上雾气。
她看到了——那是拉文克劳的深蓝色，是拉文克劳的雄鹰。
她的家人在用这种方式思念远在霍格沃茨的她，而她站在近在咫尺的街角却无法迈步前进。
纽特弯下腰，他看不到她的泪花，却听到了压抑着的抽泣声，顿了一下，饱含歉意而心疼地说：“……你还好吗？我是否太擅作主张了。”
“当然没有！”艾莉睁大眼睛，她深吸了一口气，不知所措地喃喃自语：“我只是……近乡情怯。”
“我无法否认我心中的欢喜雀跃，却也害怕踏入家门。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种心情，也无法想象他们见到我时的反应，是会开心还是惊讶，又或者是愤怒还是忧愁。”眼泪在眼眶打转，她踌躇地开口：“我感觉自己好像破坏了彼此的约定……我只想看看他们，却不想被他们发现。”
纽特摸索着抬手将她耳边杂乱的鬈发理顺，抚着她的脸颊安抚地说：“这样就足够了吗？”
艾莉红着眼眶点头。
这样就够了。就让他们以为她留在霍格沃茨安稳却孤独地度过了一个没有家人的圣诞节。不与他们亲口说上一句圣诞快乐，不能一起品尝特丽莎的火鸡大餐，不能一同坐在圣诞树下烤着壁炉拆送给彼此的礼物，但那都不重要了，她只要看到他们一切都好。
没有人注意到幻身咒下的纽特和艾莉，街上的行人都裹上外套围巾迎着风雪匆匆而行。他们提着礼物，战争的晦暗时期也难掩洋溢在他们周身的雀跃幸福。每个人都将站在家门前，圣诞节环里小巧的金色铃铛会藏在绿色藤条与红白绸缎中，随着打开的门发出清脆欢乐的响声，迎接他们的将会是家人与欢声笑语。
“我们走吧。”艾莉哽咽着说。
思念是会横越大陆海洋湖流平川的飞鸟，却也不吝啬于一步之遥的距离。她已经看到了那只挂在圣诞树上的小鹰煽动翅膀，悄悄衔走那颗深蓝色的彩球，向她飞来。
纽特一言不发地将她揽入怀中，抬手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幻影移形。
下一秒两人出现在行李箱里，在只有他们两人的空间，艾莉终于可以不压制自己汹涌的泪水，任由它打湿脸颊和纽特的大衣外套。
“……太糟糕了。”艾莉抽抽噎噎地开口，她拼命伸手擦掉泪水，“我怎么样都止不住它，我明明没那么想哭的。”
纽特体贴地没有解除幻身咒，他凭着记忆，抬手轻轻地摸摸她的头顶，抚慰着她哭得发抖的身子。
“你很勇敢了，艾莉。”纽特低声说。
艾莉踮起脚紧紧揽住他的脖子，握紧的拳抵在他的颈窝处，她拼命摇头，心中的酸涩满得快要溢出。
“……我不勇敢。”她没等到他解除魔咒，仰起头准确决然地轻咬住他的下唇，抽泣的声音轻颤着认真地说：
“我想见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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