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Chapter 22 (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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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莉无法形容这一刻的心情。

当她心底的小人在朔风凛冽中被自欺欺人的寂寥霜雪掩埋，她瑟瑟发抖地抱住自己取暖，却听到清脆轻快的铜铃声在耳边回旋响起，红鼻子的麋鹿们踏着飘零雪花从天而降，它们拉着的雪橇堆满小山堆一样的礼物缤纷而至。

她屏住了呼吸，颤抖着手打开了属于她的那份——捧出她独一无二的太阳抱在怀中，霎那间心底荒芜的雪原冰霜消融流淌，缓缓流经心房每一处细微末节冻结冰封的干涸沟壑，她的脆弱孤独被击败，她的悲伤变得不值一提。

“如果这里有槲寄生，我会想给你一个吻。”艾莉呢喃道。他永远不会知道，当他迎着风雪，穿过距离，来到她身边的那一刻究竟改变了什么。

她再也不会奢望期待任何其他别的惊喜——什么都好，她已经得到了最缱绻甜蜜的圣诞礼物。

纽特一顿，微红的耳廓不知是因冬日寒风还是害羞，小声说：“槲寄生下的吻应该是由男方主动。”

“那有什么关系？”艾莉说。是的，她转念一想，那有什么关系？他们之间的吻又何必需要槲寄生呢？所以她理直气壮地亲了他一口。

纽特哭笑不得地看着她，微敛目光，不知何时拿到手中的魔杖轻轻一挥，一丛系着红色丝带的槲寄生被他提在手上，嫩绿而小巧的枝叶中藏着圆润的红色浆果，那种颜色与蔓延在他脸颊上的红晕如出一辙。

他将悬挂在指尖的槲寄生提到两人头顶，明亮的眼睛中糅合着宠溺与无奈，他在低头亲吻艾莉之前，低笑着轻声说：“这是不一样的。”

艾莉闭上眼睛，任由他轻轻吻了下来。

没有什么技巧，他只是轻轻触碰，再离开，女孩轻颤的睫毛仿佛扫在他的心口，纽特抬手抚上她的脸颊，鼻尖接触鼻尖，蜻蜓点水般的吻带着疼惜与温柔再次落下。

雪无声无息染白了两人的发顶，一触即走的吻不知何时停下，他们就这样面面相觑坐在雪地里，对视而笑。

艾莉环住了纽特的脖子，凑到他耳边，暖和的哈气轻轻打在他通红的耳垂，故作不知地小声问：“哪里不一样？”

纽特的脸倏尔变得更红，他手足无措慌张羞涩地垂下目光，抿了抿唇角，低哑着说：“艾莉。”

艾莉坏心眼地笑眯起眼睛，她听懂了他刚刚想说出口却羞于表达的告白。

被爱神赐予爱与和平的槲寄生，在它注视下亲吻的情侣将被赋予真挚祝福。

是想要牵住挚爱的手天荒地老，是想要与她厮守共度一生。

艾莉紧紧搂住了他，却不小心把他扑倒在了雪地里，铺天盖地倾盆而下的雪落洒了她满头。

而纽特被她压在身下，身后冰凉的雪钻进了他的衣领激得他身子一颤，她的棕发不乖地扫在他的脸颊与脖颈，随着女孩轻快愉悦的笑声在他耳边响起，她笑得轻颤着的柔软温热的身体被他搂在怀里，他还没来得及屏住呼吸，女孩就凑到他颈边吧唧亲了一口。

纽特彻底僵硬成一块石头。

“圣诞快乐！”艾莉毫无察觉，直到她笑着撑起身子，惊讶地看到了纽特堪比格兰芬多代表性深红色的脸，那种红已经向下蔓延到了他的脖颈。他偏着头，前额凌乱沾着点点雪花的头发遮住了他蓝绿色的眼睛，但紧抿着的唇角与不经意间暴露的笔直脖筋将他高度僵硬的姿态揭露出来。

艾莉的脸也一下子红了。

“……圣诞快乐。”纽特抬手捂住了眼睛，手掌下脸颊的小雀斑已经躲进了深红色的红晕，他气息不稳地说，仍然不敢转头看向艾莉，保持着那个姿势深吸了一口气：“你能不能……不，我很抱歉。”

“我——我也很抱歉！”艾莉结结巴巴地说，她连忙从纽特身上爬了下来，还顺手拉了他一把。

再次面对面坐着，两人却都羞红了脸不敢直视对方。

艾莉为自己毫不知羞的大胆行为感到极度害羞又懊恼，她现在脑子里空白的就像崭新的笔记本，这种情况——她应该做什么？说什么？艾莉欲哭无泪，坐在寒风上无助地瑟瑟发抖。

“你……你想喝杯热茶吗？”纽特偏着头，不好意思地揉了揉自己的冻得发僵的鼻子，他意识到他们不能就这样傻坐在雪地上——艾莉会生病的。

纽特扶起冻僵的艾莉，伸手扶去了她头顶与肩膀的雪花，搂住她冻得通红的双手抱在怀中，刚刚的羞涩早已转换成关切，他蓝绿色的双眸担心地注视着女孩，“很冷吧，都怪我，我们走吧。”

“才！才不怪你。”艾莉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脚被冻得像个僵硬的石块。即使刚刚两个像蒸汽火车一样脸红得都快冒烟，但冷风吹过，一身疯闹出的薄汗令她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哭丧着脸看向纽特，“真的好冷呀。”

“没关系，没关系，很快就能暖和起来了。”纽特连忙将自己的大衣脱下披到了她身上，艾莉连忙伸手阻止他，她着急地说：“你——你不能给我，从这里到地下室的厨房还有很长一段路呢。”

纽特笑着摇摇头，握住了她的手凑到嘴边，轻轻哈气，安抚地看着她。

“谁说我们要去厨房的？”他眼神中带着期待，“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艾莉看着他让开身子，不知何时被埋在雪堆里的棕色行李箱露出一角——艾莉注意到这是纽特一直拿着的皮箱。纽特蹲下身将它拽了出来，打开箱子，一道不断展开且直通向下的楼梯霎时出现在艾莉面前。

纽特仰头看着目瞪口呆的艾莉，发光的眼神中带着极少出现的怯生生得意，如同正在向她展示一个从未被他人踏足过只属于他的世界，他缓缓揭开那层神秘面纱，语气中带着艾莉无法拒绝的期待欣喜，低声问道：

“想看看我的秘密吗？”

幽长的陡峭楼梯会在脚踩上台阶时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艾莉不得不哆哆嗦嗦地抓紧中间的木柱，却又难掩惊讶地扭头打量着四周，高耸嵌入墙壁的木架上是数以百计的木箱，每一个小箱子都有着铜质把手。她慢慢爬下楼梯，墙壁上出现了悬挂着的干草编织的篮子与挂钩，斜倚在墙壁的梯子漫不经心地挂着地图，几把木质椅子堆在墙角看起来被人遗忘。

艾莉扶着纽特的手跳到地上，她侧身看到一面长而凌乱的工作台，看似杂乱无章的桌面上摆放着各式黄铜工具培养皿和装着各色魔药的别致药瓶，几本牛皮革笔记本夹着纸条捆堆在桌上，许多砍痕的菜板上零散地放着滴灌、剪刀、坩锅钳和茶壶，微弱的台灯光芒照亮了角落，艾莉看到几罐白鲜和种植在小盆栽里的草药。

她眼花缭乱地站在这间无法一眼过目的小屋子里，好似看到了另一个布莱恩的书房。

但真正令她感到震惊的是，纽特带给她的惊喜不仅仅是这一个房间——当她走向屋内唯一一扇小窗边向往望去，倏尔屏住了呼吸，不敢置信地扭头看向冲她羞涩笑着的纽特。

“外面是什么？”艾莉的眼睛被诧喜点亮，“是我想的那样吗？”

“先等等。”纽特挥舞魔杖，小壁炉里立刻燃起一丛橙红色的温暖火焰，茶壶的壶盖也自动打开，清水与茶叶纷纷跳进茶壶内，一个干净的茶杯从架子上飘到了壶边，温热飘着细腻茶香的红茶沿着洁白杯壁流进，艾莉捧住了飞到她面前的杯子，浅饮一口，感觉到刚刚在雪地中冻僵躯体的寒气被红茶与壁炉慢慢驱散，她又活了过来。

纽特见状微微一笑，轻轻推开了手边的门，霎那间温暖灿烂的阳光倾洒而至。

艾莉举着杯子，她看到曾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同时看到的绮丽景观。

晴空烈日下的沙漠，开阔寂寥的荒原，无数草甸摇曳的湿地湖泊，泥潭沼泽笼罩着阴暗的厚重雾气。

纽特走向他的艾莉，不好意思地侧过头说：“我想直接为未来能够救助的那些频临灭绝的魔法生物提供一个属于他们的最佳栖息地，但你也看到了……这里目前只有我们两个，我也不知道未来究竟会遇到哪些物种，只能布置了几种不同地区的典型生态环境。”

“这已经很棒了！”艾莉拢了拢披在肩上的孔雀蓝大衣，感叹着望着这一切，“你是从那天开始准备的对吗？这么短时间内你已经这么多了。”

“还有许多需要改进的地方。”纽特露出了标志性的腼腆笑容，他垂下目光，看着身边脸上挂着兴奋惊叹的艾莉，低声说：“还有储存未来旅行时的食物——不光是我的还有小家伙们的，各类草药与处理各种伤痕状况的魔药，还有很多我暂时没想到的。”

艾莉从踏进来的第一步时就料到他在未来的旅行里——这个行李箱将会是他重要且别具一格的另一个家。她回头望向身后这个竖立却带着些轻微歪斜的房子，突然扑哧笑出了声。

“如果要住在这里的话，你是打算跑到沙漠里将自己埋起来吗？”艾莉抱着杯子，抑制不住的笑意从她眼里溜出，“你——你怎么没给自己准备一张床呀？”

“我准备了。”纽特摸了摸鼻子，他指了指杂乱的工作台下，艾莉这才注意到那下面有一张窄小的单人床。

“这怎么行？”艾莉瞪大了眼睛，“——难道你都没有考虑过我的位置吗？”

纽特惊得差点没拿住魔杖，“……什么？”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听错了。

艾莉一本正经地盯着他，“你打算每次旅行都会孤孤单单地走在荒郊野岭和呆在你的行李箱里吗？“

她稍稍拖长了音，故作委屈地开口：“难道你不欢迎我与你一起同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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