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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余柠心的手指颤了颤。

刚刚温十衍也是用这样的声音喊她的——然后一下一下，差点将她钉死在床头。

两人已经有大半年没有进行生命和谐运动，这乍然一下，她一时之间没有做好准备，喊得撕心裂肺的，完事后倒头就睡了。

实在是太累了。

某位病人也太凶悍了。

余柠心回头瞪了他一眼。

温十衍笑了笑，“怎么了？不饿吗？”

“……你先出去，我换衣服。”

“好，要我帮你吗？”

余柠心又瞪了他一眼。

温十衍摸了摸鼻子，关门出去了。

等余柠心洗完澡下楼，已经过了二十多分钟。

温十衍算着时间把菜都端了出来。

他弄了四菜一汤，都是家常小菜，基本都是温母弄好的半成品稍微加工了一下。

不需要新手自己调味，所以也不存在特别不好吃的情况。

余柠心避开温十衍的眼神，拿了筷子，坐了下来。

“头发怎么没吹干？”

“嗯。”

“我给你吹。”

见温十衍要起身，余柠心连忙喊住了他：“不用！”

“嗯？”

“别弄，先吃饭吧，一会儿我再去做个发膜。”

温十衍点了点头。

“有心思做发膜了，看来是恢复了。”

余柠心愣了一下，脸一下就红了。

她第一反应是温十衍在嘲讽她这一阵的“作”，第二反应才往那方面想。

反正都不是她想听到的话就对了。

余柠心放下了筷子。

“怎么了？不好吃吗？”

“温十衍。”她的声音低低的，“纹身不是为你纹的，你别误会了。”

是为了她自己。

当时那样的情况，临门一脚就离婚了，说是为温十衍纹的，怎么看都不可能。

余柠心是为了自己。

有些人，越是不想忘，越是能更快地遗忘。

她把温十衍的名字纹在身上，带着记忆一起，才能走得更勇敢。

温十衍应该是误会了。

本来这可以成为一个美丽的误会的，但是余柠心不想这样。

“你为什么突然激动起来，我知道，因为你看到了纹身。温十衍，这不是为你纹的。”

余柠心又重复了一次。

然后顿了顿。

“……你刚刚还说什么奸夫。难道不是因为……所以你受了刺激吗？”

温十衍和她对视了一会儿，一点点收了笑。

他也放下了筷子。

“不是因为这个。”

“……”

“我从来没把你想象成那样的人，你也不用把我想象成那样的人。柠心，你什么都不为我做，我也会对你好的。你一直都知道，不要骗自己了。”

他从来没有变心过。

哪怕是对他而言最艰难的时刻，也没有。

男人和女人的脑回路完全是南辕北辙的。

所以余柠心觉得的冷暴力，对温十衍来说，就是平淡而轻松的日常罢了。

甚至不愿意用什么事情去影响这样的轻松。

这才有了让艾米误会什么的机会。

“不要为我、为我们的婚姻找什么不存在的理由。它一直很好，从没变过。”

余柠心不说话。

那个词深深地刺伤了她。

温十衍叹了口气。

“好吧，我承认，当时是我激动了……一想到纪霖的手摸过你的皮肤，我就忍不住想杀人。是我口不择言，你打我吧。”

他伸手，将余柠心的手拉起来，一巴掌敲在自己脸上。

“呀！”

她条件反射地惊呼了一声。

温十衍的肤色也很白，这一巴掌，他控着余柠心的手用足了力。

白皙精致脸上很快就出现了一片红红的印记。

“消气了吗？”

他笑了起来。

……

余柠心晚饭还没吃完，温十衍已经帮她搬好了东西，把二楼的行李通通拿了下来，塞进了主卧。

时隔多日的同房同床，让人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激动感。

余柠心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没办法，下午已经睡了一觉了。

她坐了起来，拿了旁边的手机。

【我和我对象……那个了。】

【卧槽！！！！】

一句话成功把大家都炸了出来。

【做了？！】

【你要求的？】

【不是说温总性冷淡吗？！！！】

【谁说他性冷淡啊，悦悦你别自己yy好吗！】

【难道是我记错了……】

一条一条的消息刷得飞快。

余柠心一个字一个字在屏幕上敲。

【我之前不是跟你们说，我在三亚纹身了嘛，他今天看到了，然后就做了】

【纹的是他的名字，我说过没？】

【没！】

【没说过！卧槽！这么刺激的吗！】

【哇靠，心心牛b啊！】

余柠心笑了笑。

一点都没什么啊。

心如死灰大概就是她当时的状态了。

所以做点什么事都是正常的。

【那你们是彻底和好了？走向生命的大和谐？准备生孩子了？】

不知道。

余柠心飞快地在对话框里打了三个字，又一个字一个字删掉了。

她是真的不知道。

现在的温十衍，好像变得陌生了起来。

他的话比以前多了，工作不那么忙了，甚至会主动做饭了。

之前明明那样讨厌的。

连在床上的感觉和好像和之前不一样了。

余柠心是女人。

她敏感得连自己都讶异。

哪有人一夜之间就会变这么多的呢。

很多事情都应该是在潜移默化中变化的，连冷淡都是一点点冷下来的，为什么能突然热起来呢。

难道是在作秀吗？

余柠心放下手机，倒进了被子里。

她本来不该想那么多，明明说好了要坦诚以待。

但是现在他们的情况，对她来说，就是第二次恋爱、第二次磨合，前一次花了几年，走进了婚姻的殿堂，这一次，也得把心整理得清清楚楚的。

才好一直走到白头啊。

-

温十衍在书房里踟蹰了很久。

余柠心的手机早就还给她了，但是纪霖的电话，他已经记了下来。

十点左右的时候，温十衍拿出了手机。

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把号码按了上去。

“喂？哪位？”

听筒里传来了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像是刚做完什么乐事，带着事后诱人的滋味。

温十衍的声音冷冷淡淡的：“纪先生？”

纪霖沉默了一下。

“你好，我是余柠心的丈夫，温十衍。久仰大名。”

久仰大名？

从谁那儿仰来的？

纪霖笑了，“心心提起过我？”

温十衍的一口火气憋在胸口，恨不得沿着电波过去揍他一顿。

但是他到底是老板当久了的人，喜怒不形于色的技巧炉火纯青。

“自然没有。”

纪霖又笑了一声，“啧。那你是……来找我示威的吗？像小学生那样？”

温十衍也学他的样子冷笑了一声。

“不是，我是来警告你的。”

“……”

“治你那脏病的时候就好好治病，别来打扰别人的生活……如果你还想多活几年的话。”

他气定神闲地挂了电话。

-

虽然又搬回了同一个房间，但是余柠心和温十衍的生活状态还是没什么变化。

依然是一个哄，一个淡。

也没有再sex了。

这让余柠心更加怀疑，上回是不是真的是受了刺激，所以才“回光返照”的。

不过她真的很享受这样贴心的温十衍，像是找到了初恋的感觉。

所以两人躺在床上的时候，也能勉强自然地聊聊天了。

“上次那个事，律师说已经走到法院那儿了，那个人……想跟你庭外和解。”

“可以啊，和解吧。”

“柠心……”

温十衍不赞同，“你被网暴成这样，不让她吃点苦头吗？”

余柠心笑了，“网暴的不是她，她顶多算个挑拨……告的不是抄袭侵权嘛，这一块咱们法律不完善，告不告得赢还另说，浪费太多时间了，还免费给她炒作的机会，算了。”

她不是不委屈。

不管怎么说，她的文字，也是她熬着夜一个字一个字打出来的，剧情是一点一点想的，被人轻轻松松地偷走了，怎么可能不委屈呢。

她只是现实了而已。

放眼这个圈子，抄袭的事情层出不穷，然而却没有足够的法律条文去制裁这些抄袭者，就算告赢了，也就是赔点钱，真的是不值得。

“我的和解要求，让她公开向我道歉，承认自己有借鉴的部分。如果她不肯，我们就打官司，让专业机构来判断。”

温十衍自然无条件支持，“好。”

以他的财力，就算这个官司打十年，也没什么问题。

当然是随老婆高兴了。

……

就这样不咸不淡地过了几天。

转眼便到了余柠心约定好去面试的日子。

吃过午饭之后，她就开始站在衣柜前面发愁了。

余柠心已经不再是毕业生，在职场上，都不算是特别年轻了，那些可爱的衣服不正式，自然不能穿。

挑挑选选了半天，总算是找了一件米色雪纺衬衫，下面搭一条浅棕色的西装裙，看起来干练又不失礼貌。

她对着镜子满意地转了个圈。

有多久没有这么轻松了？

有多久没有抱着这样的心情期待什么事了？

都说是婚姻是坟墓，直到此时，余柠心才意识到，自己是去坟墓里走了一圈。

现在应该可以走出来了吧？

应该吧。

余柠心深吸了一口气，从玄关上拿了车钥匙，拎着包走了。

开车都有好久没开了。

这当林妹妹的滋味，可真是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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