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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氏财团，副总裁办公室。
张郗榆把文件随手一甩，揉揉发疼的太阳穴。
真是越看越烦躁……
呼……
长出一口气，似是想减轻压在心头的压抑，起身，走到落地窗前。
窗外的夜色，迷离，朦胧。
像是某个人的心。
宽阔明亮的办公室，鸦雀无声。
渐渐地，四周的静默让他心中的烦躁感平复下来。
自暑假那次争吵之后，他再也没有找过冉筱羽。
短信，电话，一个都没有。
而艾司娜，早在两个月前飞往国外，回学校处理毕业的事。
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常常会想到那次争吵中，她对他所问的问题默许。
以及她目无表情地要他离开，转身时的决绝……
那天他的本意也并非那样，他想的是心平气和地和她好好聊聊，了解她的感受及想法，而不是质问。
结果还弄巧成拙，得到的只是她的沉默。
到底是哪里不对了？
心中那种奇怪的感觉到底是什么呢？
唉……
看看手表，已经十二点多了。
回家吧。
突然，手机响了。
“喂？干嘛？”
“嘿！张大少爷！还在公司啊？”
电话那头爽朗的男声在张郗榆耳边响起。
声如其人，打电话给他的是一位非常阳光帅气的男人。
“祁学东，有什么你就快说……”
“没有啦，我在vclub，你要来吗？”
vclub是一间私人高级会所，类似于café，但是又比café热闹些，开放一些，能进vclub的不是企业高管，就是家族事业的继承人，是一家专门供给高端人士放松的地方。
而这家vclub的老板，就是祁学东，和张郗榆可谓是家世相当，两人结识于大学，是同班同学，认识以后发现志趣相投，再后来就成了无话不说的好兄弟。
“十五分钟。”
“ok！”
挂掉电话之后，张郗榆开车赶往vclub。
“哇噻，你还是这么准时，刚好十五分钟，我就见到你了。”
来到祁学东所在的包间，张郗榆瞥了眼给他倒酒的祁学东，毫不客气地往沙发上一坐，松了松领带，摘下眼镜放到桌子上。
认识张郗榆的人都知道，他是一个十分注重形象的人，从来都是穿戴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
也只有在祁学东面前他才会如此随意，可想而知两人的关系有多好。
“我是怕大少爷你等，所以飞车赶过来啊。”
“是哦，就知道你最有我心了，来来来，本少爷赏你一杯酒！”
祁学东把酒杯放到张郗榆面前的桌子上，拿起自己的杯子和张郗榆的碰了碰，然后一饮而尽。
“好，我醉了你可要负责把我送回家！”
张郗榆拿着杯子朝祁学东举了举，一口干了之后，又主动给自己倒了一杯。
祁学东见他一来就自怼两杯，诧异地眨眨眼，随后一脸坏笑地看着张郗榆。
“老友，有心事吧？”
张郗榆正感受着酒精所带来的灼热感，听到祁学东这话，不禁一愣，随后无奈地笑笑。
“你怎么知道？”
“和你这么多年的朋友，还不了解你吗？”
祁学东这话说得可不虚，认识张郗榆这么久，对他可是十分了解。
张郗榆是一个非常有自制力的人，从来不拼酒，喝酒都是慢慢入口，量力而行。
像这样豪饮的情况，着实少见。
“……”
张郗榆一点都不意外祁学东知道他有心事，这么多朋友当中，最交心，最了解他的性子，最清楚他的底细的人，就只有祁学东。
他不是不想告诉祁学东，只是他实在是无从说起。
“好吧，我问你答好了……”瞧见张郗榆微皱的眉头，祁学东脑子快速运转，一步步引导，“关于工作的事？”
张郗榆默然地摇摇，否认。
见状，祁学东了然，心里大概有底。
“那就是关于女人的咯，你和司娜的感情这么稳定，应该……不是关于司娜的吧……”
闻言，张郗榆看向祁学东，只见那家伙一脸八卦的模样，眸中透出点点期待。
唉！
这家伙的脑子也太好使了……
不过，他知道，祁学东虽然表现出八卦的模样，但本意是出于对他的关心。
他们的感情，可以说比亲兄弟还要好。
“你说的不错，的确不是关于司娜的……”
祁学东眸中掠过一丝诧异。
不是吧？还真的让他猜对了？
难道这家伙在外面真的有了别的女人？
可是……
他和司娜不是注定要结婚的一对吗？双方家长早就想他们成婚了，只是考虑到司娜还没毕业，所以往后推罢了。
“我和她，并不是你所想的那种关系，说真的，我也不知道我和她算什么，只是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我和她没有结果，更不会有未来，她也清楚这一点，所以……你放心好了。”
张郗榆知道祁学东在想什么，所以他很明确地告诉祁学东，断了他的担忧。
“那我就不懂了，既然这样的话，你……在烦躁什么？”
祁学东被他弄得一头雾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为什么一直灌自己酒呢？
“我在烦躁吗？”
张郗榆有点愕然地看向祁学东。
“大哥，你一来就松领带，摘眼镜，还有那瓶酒都被你喝了一半了好吗？”
祁学东无奈地翻翻白眼，看了看那只剩半瓶的酒。
张郗榆顺着祁学东的眼神看过去……
的确，本来满瓶的酒，不知不觉被自己喝掉了一半。
自嘲地笑笑，轻叹一声，又给自己倒了半杯酒。
一口下去，酒精经过喉咙再到胃，灼热感已不如一开始那么明显。
“怎么说呢……”怔忡地看着空荡荡的酒杯，张郗榆慢慢开始讲述关于那个她的事，“我和她的关系比较特殊，说她是我的情人吧，我认为还没到那个程度，说是朋友吧，又超出了朋友的范畴……上次我对她发火了，她什么也没说，也不解释，可能是因为这样，让我很烦躁吧……”
“等等等等，我不太明白……”祁学东听着更觉得莫名其妙了，“你能不能从头说起呢？”
“……”
张郗榆靠在沙发背上，看着天花板上昏黄的灯光，不禁陷入回忆中。
“我和她的相遇，在高中，那时候……”
细碎地回忆，慢慢地从张郗榆的脑中浮现，越发清晰，像是电影回放一样，时间辗转回到高中时期。
祁学东耐心地听着不打断，俨然是张郗榆的忠实听众。
时间悄然流逝，不知不觉，已经是半夜两点多了。
“嗯……这就是我和她之间的事。”
张郗榆打算喝杯酒润润喉，可没想到酒瓶已经空了。
“哇噻，你居然自己干掉一瓶？”
祁学东大呼不满，虽然在听张郗榆讲话的时候，他也有喝，不过，几乎一大半都是张郗榆喝完的。
再看看这家伙，面不改色，除了白皙的脸上有浅浅的红晕，其他动作一切正常。
“还喝吗？”
“喝！”
祁学东无奈地摇摇头，走到门口打了个响指，立刻有人过来招呼，交代了几句后，那人领命而去了。
“那你觉得自己现在对她是什么感觉？”
祁学东回到位置坐下后不再跟他废话，直接切入主题。
“我……”张郗榆有点懊恼地把头靠在椅背上，看着这绚丽的灯光幽幽地答道，“不知道……”
祁学东听着陷入了沉思，这可不是一种好现象啊。
按道理来说，郗榆对那个女孩的感觉，在以前，充其量只是……
不过，现在有点不一样了吧，看来他本人还不自知……
“郗榆啊，我坦白跟你说好了……”
祁学东一脸正经地看着他，然后又若有所思的模样。
张郗榆见他要发表意见，视线立刻转向祁学东。
“这样说好了，本来你和司娜，还有她，三个人之间是一个平衡，但是如果按照你刚才给我说的话，你因为那女孩和前男友复合的事而不快，而生气，甚至火大，那我就觉得，这个平衡便要被你打破了……”
“……”张郗榆听不懂，“为什么呢？”
“一开始，你因为那个女孩的特别而被她吸引，高中成了知己，只是上大学之后，你也说了，你和她也不是很经常见面，尤其自司娜回来的时候，你就更不会去找她了，那么可以说，到这个时候为止，她在你心中的地位，充其量只是一个特别的朋友，怎么说呢，好听点的呢，就是红颜知己，不好听的呢，就是情人，备胎……”
“但是现在，你居然会因为她和前男友复合的事耿耿于怀，甚至找上门去要一个说法，你不觉得这样就像是一个男人吃醋时候的表现吗？你心中的她，会对除了你以外的人笑得那样灿烂，这个对象还是一个曾经伤害过她的前男友，有这个身份在，你就更加在乎了，因为你清楚她的性子，清楚她的为人，依照你对她的了解，你认为她应该对这个男的敬而远之，甚至是不予理会，但是，她却没有，反而和前男友大大方方地再次一起，先不论她和她的前男友现在是什么关系，只是……你不觉自己的反应有点过于在乎吗？”
“吃醋？”张郗榆沉吟：“不，我只想不想她再次受到伤害罢了……”
是的，当他得知冉筱羽和于澔再次有交集的时候，他的确实不想她再次受到伤害，毕竟他清楚于澔是怎么待她的。
“那你为什么不想她再次受到伤害？”
“我……想保护她……”
“那为什么你想保护她？”
“因为她是一个惹人心疼的女孩……”
“为什么你会觉得她惹人心疼？”
“因为她的一切遭遇都让人感觉这个世界的黑暗，她本不想往黑暗，却被迫成为黑暗的宠儿，她的抗争，她的痛苦，她的无奈，她所有的感受，造就了现在的她，即使她见识过太多的人性丑陋，她仍旧不愿意去伤害任何人。”
“哦？那照你这个说，你对她……不过是同情罢了！”
“同情……？”
“不是吗？你就是因为同情她，所以才想要保护她，因为她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你出于同情，才对她动了恻隐之心吧！”
“不……”
“不？那是因为什么你会对她如此上心，该不会是你爱上她吧？”
什么？
爱上……
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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