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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来了。”林曦用钥匙打开家里的门,就看到坐在地上的林暮回头,对她做了个食指摆在唇边的手势。
林曦看向床上,果然看到了坐在床上睡着的外婆。
林曦叹了一口气,丝毫没有如林暮所愿降低音量,而是继续用正常的音量说道:“叫外婆起来吧,该吃饭了。”
说着,还把自己手里的袋子放到了桌上。
袋子里面装着几个面包,袋子因为掉在地上过,底部沾上了污水,林曦随意拿纸巾擦了擦,没完全擦干净,看起来很倒胃口。
林暮看姐姐没有听话,逆反因子张牙舞爪地冒出来,她第一次没有乖乖应和,也没有谨记外婆曾说过的“说话要看着人,不然不礼貌”。
她低下头继续摆弄着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弄来的铅笔头,在一张边缘不整齐的纸上随心所欲地瞎划拉。
嘴里说道:“吃过了。”
林曦眼皮一跳,想起来刚刚看到顾泯时,对方似乎是在扔垃圾。
顾泯是来找她的,哪来的垃圾要扔,除非……
林曦在林暮面前蹲下,用她平时对林暮用惯的口吻,直接问道:“吃过了?吃什么了?谁给你们买的?”
林暮面对长长的句子,脑子有些转不过来,不得不再度使出“砍句子大法”,只听最后一句,然后回答道:“顾泯。”
林曦这下是真的心都凉了。
她是怎么对待外婆和林暮的她很清楚。
算不上虐待,而且在她看来,能对累赘一样的家人做到这个地步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只是偶尔来不及赶回家饿上一次两次,除此之外有吃有穿,还有屋子住,不用在外面风吹日晒,她不觉得她们还有什么好不满足的。
但是她在顾泯和别人面前不是这么说的。
她说外婆养她长大,她心甘情愿供着外婆,也会像外婆养她一样养着林暮,说会让外婆她们过上她能给的最好的生活,还总是拿外婆她们做借口,博取同情,增加他们对自己的好感。
然而,现实和她虚构出来的谎言差距极大。
她费尽心机在顾泯面前塑造出来的人设全塌了。
罗真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对外婆的,但也因为顾泯来找她的事情,对她起了戒备心。
骆奇砚是罗真的侄子,性格像小太阳一样爽朗可爱,很难说会不会被亲叔叔罗真的态度影响,从而远离她……
也就是说,只剩下左燃了。
林曦眼底晦暗不明,算盘打得啪啪响。
左燃和顾泯一样是林曦的同学,不过同校不同系,两个人是在林曦打工的地方认识的。
左燃性格叛逆,林曦觉得,就算顾泯和左燃说了她的真面目,左燃也不会随随便便就相信顾泯。
同时打四个人的主意果然还是太难了,从现在开始,她还是专注攻略左燃好了。
这样想着,林曦在林暮面前蹲下,“暮暮。”
林暮抬头:“干嘛呀?”
“明天,我同学会过来。”
林暮一听,想到了什么,从地上爬起来,跑到床边就想往床上爬,嘴里还念念叨叨:“不要,不要蹲柜子。”
林曦被林暮的反应弄得一愣,然后想起来,高中的时候,外婆还能在外面找工作赚钱,他们住的屋子比这里也好些,她每次把同学带回家一块做作业的时候,都会把林暮藏进柜子里,直到同学走了才让林暮出来。
——她怕林暮是傻子的事情会让同学嘲笑她。
林曦一直以为这不过是一件小事,没想到林暮会一直记着,而且还表现出了无比的抗拒。
林曦当然不会知道,她为了自己的面子,把林暮关在柜子里的事情给林暮造成了多大的心理阴影,以前的林暮可能不太会表达,但是如今使用林暮身体的是穆朝夕。
穆朝夕的性格和真正的林暮终究是不一样的。
林曦脸色难看,说道:“这次不会让你蹲柜子了,但是蹲柜子的事情你不能再乱说知道吗?”
林暮靠在外婆身边,小小声:“哦。”
这天晚上,林曦特地把家里打扫了一遍,还出去给林暮和外婆买了一身新衣服。
她回来的时候把袋子往地上一扔,让林暮明天自己穿好之后给外婆也换上。
外婆靠在床头,看到新衣服连连说道:“买什么新衣服啊,给暮暮买就好了,我的衣服都还能穿呢。”
林曦对着外婆还是很乐意露出笑脸的,她说:“哎呀,外婆你就穿吧。”
林暮可没有这么多顾虑,她一脸兴奋地拿出衣服,抱着厚厚的衣服开心地转圈圈。
林曦回头看见林暮傻里傻气的样子,轻轻地嗤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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