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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从何时起,有人突破肉身阻碍,化身为殿斗士,亦不知从何时起,世间流传出有关神灵的传说,殿斗士修行的历史,已久远到无从可知。
数之不尽的天骄前贤,前赴后继,开拓修行路。后人以之为基石,站在他们的成果上,不断前行,达到如今这万花齐放的繁荣。
然而,成神始终只是传说,不曾有人得见。
时光如大浪淘沙,修行史上再浓重的色彩,最终也都淹没在传说中。正如殿斗士最真实的写照,修神道途多天骄,古来成神三五人,殿斗士从来都只有悲凉结局。
无论天赋如何,命运的尽头终是化为一捧尘土。
虽说神兽命极为罕见,但不曾断绝,数百年或者千年间,总会有那么一个或几个得天独厚之人继承,为万花齐放的殿斗士界画上浓重的一抹色彩。
最为繁盛的时代,甚至出现过数个神兽命齐聚一世的盛况。
其他天赋则相对常见,一世总能见到几人,甚至有的天赋很平常,可谓随处可见。
然而,无论是神兽命还是其他天赋,即便是传说,真正成神之人,也是凤毛麟角,屈指可数,甚至成神可能只是殿斗士的一种愿望罢了,世间不可能有与天地同等的存在。
与所有天赋相比,赫里斯之命始终是最特别的一个。
这种天赋堪称罕见,与没有天赋之人类似,从灵魂本质上难以区别,故而绝大多数都泯然众人,如同凡人度过一生,又因出现次数极其稀少,几乎没有相关的记载流传下来。
对于这一种天赋,殿斗士普遍认为不值一提。
因为众神的诅咒,赫里斯之命注定夭折在修行路上,同样因为众神的诅咒,没有人敢小觑这种天赋,其逆天之处,堪称举世仅有,传闻连众神都感到妒忌。
得知潇海乃赫里斯之命,白衣老者既感慨又无奈,如此惊人的天赋,继承他的衣钵绰绰有余,可翩翩又注定是个短命之人,实在令人唏嘘不已。
命运,正是如此讽刺。
潇海在天启境界的修行经历,着实令人称奇,老人也百思不得其解。
就其他殿斗士而言,开辟天启境界后,身体只能淬炼一遍。当身体淬炼完毕,便获得了与天地沟通的基础,之后伺机突破至初刃境界,可以说这是殿斗士公认的道理。
而潇海完全不同,身体强度简直匪夷所思,达到了初刃境界的标准,可他翩翩又无法运用天地之道,这种情况老人也没有见过,甚至没有听闻过。
仔细观察潇海的灵魂本质,的确和资质平凡之辈无异,没有什么特别的魂印,但既然能引动天地规则,那便说明其资质并非驽钝,否则不可能进入天启境界。
“赫里斯之命,的确有非凡之处!”老人若有所思,沉声说道。
“前辈,有办法了吗?”
老人摇摇头,回头看着潇海道:“老夫爱莫能助。被称作众神诅咒的天赋,其强大逆天之处,让神灵都妒忌,恐怕今后的修行路都得靠你自己,外人无法为你提供帮助。”
言罢叹了口气,续道:“既然你我有缘,也不能袖手旁观。此乃老夫修行手札,记载了多年来的心得感悟,愿能助你一臂之力,若你在神殿修行,可随时到我处来。”
潇海郑重地接过泛黄的手札,如获至珍的收入怀中,对老人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两人萍水相逢,老人慷慨相助,以修行心得相赠,对他而言,乃是莫大的恩惠。
“唉,时也命也,造化弄人。老夫纵横一生,却寻不得一门徒继承衣钵,难道这是命运的惩罚吗?你快离去吧,切不可将你我之事告知第三人。”
潇海领命而去!
在神殿修行的这一年,除了听长老诵经讲道,他空余时间便学习识字。修心手札堪比宝山,若不识字,便不能藉此修行,那是何等郁闷之事,恐怕捶胸顿足也难缓解。
一路上观修行手札,如痴如醉。
手札所记载的修行心得,乃是老人隐居后所著,以绝顶高手的角度所写,其精髓,深度,与赵蝶伊和哑叔不谋而合,可见其何等超凡入圣。
严格而言,天启境界还算不得真正的殿斗士,充其量只能算作基础境界。此境界本质是以天地之道,淬炼,改造体魄,使之能够容纳精纯的天地规则。
肉身本是为隔绝天地规则和灵魂接触,保护灵魂不被天地规则吞噬。
而修行则是强行打破这种阻隔界限,使天地规则与灵魂相交融,借此感悟天地规则,方能以人体界模拟自然界,能做到这一点,便是殿斗士了。
要突破肉身阻碍,必须将之彻底淬炼改造,使天地规则畅行其中。
潇海很茫然,事实上早已做到这一点。于他而言,引动天地规则淬炼体魄并未难事,每天都在进行,但肉身承载的天地规则一直没有达到极限,尽管最近体魄的强化减缓,可始终实在一点一点增强。
同时,无论他怎么尝试,都无法模拟天地规则,实在怪异无比。
除了记载修行心得,手札上一些其他殿斗士的修行经历,包括老人已逝去的几位弟子。这些修行经历令人大开眼界,潇海恍然间感觉,似乎把握到了一丝灵光。
身怀特别的天赋之人,在天启境界一般只需淬炼体魄,随后把握天地规则的精髓,让自身灵魂模拟天地规则,以此来操控自身力量,从而掌握自身界和自然界。
老人有一位弟子,天赋绝伦,乃八蚩巫甲虫命。
天启境界修行时,淬炼完体魄,随后以淬炼灵魂之法,将自身的灵魂本质中的庸杂驱除,竟一举突破到初刃境界,进境之快,令人瞠目结舌。
这段故事后,有一句话引起潇海注意。
“身怀八蚩巫甲虫魂印,灵魂本质自有八蚩巫甲虫天赋规则,驱除杂余灵魂规则,对自身是一种净化,完成后灵魂可轻易与天地规则交融,故而一举突破到初刃境界。”
潇海捧着手札,抬头自语:“驱除杂余灵魂规则!虽说赫里斯之命没有具体形态,与没有魂印的灵魂相似,但哑叔说赫里斯之命也是一种魂印,不过没有具体形态罢了。”
忽然间,他灵光一闪,意识到自己似乎找到了一线希望。
赫里斯之命既然是一种魂印,那便应有具体的形状,如赵蝶伊的青鸾魂印,左步的庞赛海兽魂印,可自己没有具体印记,难道说这就是不能淬炼灵魂的原因?
如果,按照淬炼灵魂之法,驱除杂余的灵魂规则,是否能塑造一个属于自己的灵魂印记!这个想法让他自己都吓了一跳,在神殿修行的一年多,他不再是什么都不知晓的凡人,塑造自己的魂印,这种想法在殿斗士看来,是多么的不可思议。
从一出生,每个人的灵魂印记就早已被命运安排好,一个人如果能塑造自己的灵魂印记,是否意味着真正脱离了命运的摆布?
可是,人真的能够夺天地造化,塑造自己的灵魂印记?
这是一个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而又充满吸引力和挑战性的想法,甚至可以说是一个离经叛道的想法,更是对命运最直观的挑战和对抗!
脱离命运摆布的机会,实在是太诱人了!潇海暗下决定,无论是否可行,定要竭尽全力尝试,纵使不能借此突破天启境界,至少也是对摆脱命运的一次尝试!
从水潭回居所,一边观手札,一边行路,一连走了数日,才回到峰顶。如今,他已失去神殿对入门弟子的特殊关照,搬到了外门弟子聚集的庭命园。
庭命园的环境比之前的居所要差几分,土木道观极其简朴,白墙蓝瓦,青松翠竹,环境还算清幽怡人,却远比不上之前,看来神殿对留下来的外门弟子,并不怎么看重。
大多数外门弟子之间并不热情,彼此之间甚至不知对方姓名,见面时往往相互点头致意,便算是同门间的礼数。
潇海亦如此,相熟的外门弟子不多。
大多数人见他走过,点头示意,又各自忙碌去了。
庭命园中偏西北角,潇海总算见到了几个熟悉的师兄弟,数日前,众人被安排在一起劳作,此时他们正聚在一起,将那最年长的徐师兄围在中央,像是在庆祝什么。
“徐师兄,我回来了。”潇海远远地挥手,向一群人呼喊。
其他人还好,见潇海回来迟了数日,脸上满是难以置信和意外,更是对道袍胸前的破口感到很惊奇,而徐师兄脸色刷的一下,惨白无比,像活见鬼一般,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潇……潇海,你……可安好?”
徐师兄断断续续的问,脸上的关切之情倒是发至内心,不过那模样显示其心中有鬼,让人不禁怀疑,他关心的重点是潇海为何还能出现,而并非寻常的问候。
潇海年少不假,但“江湖经验”并不欠缺,徐师兄如此反应,不难联想到豹形妖兽。徐师兄很可能知道背后的阴谋,甚至豹形妖兽出现,与之有很大关联。
至于说为何会这样做,背后原因难以猜透。
潇海故作笑容满面,毫不在意的样子,道:“还好,遇到一只山猫,被挠了一下,衣服割破了,所幸没有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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