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孤儿（六） (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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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衬衫的衣领处，蹭了丝丝血迹，被咬破的地方已经凝固成痂，要不是顾璇玑刚刚提醒她，可能她自己也忘了这回事。

顾璇玑把她一侧的衣领拨开，用棉签替她清理着伤口，问：“疼不疼？”

“……不。”路映微微偏头，目光恰好落在顾璇玑的眉眼间，她低头为自己上药的样子，像是换了一个人，想不到她也有这么细心体贴的一面。看着，思绪又飘远，她从小跟着野路叔，野路叔虽然关心她，但他毕竟也是个粗犷大汉，路映很少能感受到这样细腻的关怀。

“怎么？”顾璇玑抬一抬眸，发现路映直盯着她看，第一次见面时，路映也是这样。现在两人的距离应该属于亲密范围，顾璇玑朝她淡淡一笑，然后又继续低头给她擦药。路映看到她唇角微扬，原本清冷的嗓音将声线压低时，分外好听，“路教授，你这样看我，我会多想的。”

路映并没有意识到她盯着顾璇玑看了多久，直到顾璇玑这样说，她才从失态中回过神，恢复一如既往的模样。此时，顾璇玑已经替她擦好了药，就在顾璇玑再度要牵过她的手，替她擦药时，路映躲了过去，“没事，过几天就消了。”

“手这么好看，留下淤青多丑。”顾璇玑从一堆大大小小的药膏中挑出一支，“这个去淤青很有效，我经常用。”

“我自己……” 又只说了半句话，路映的手已经被她拉了过去，她将药膏在自己的手腕上推散，然后慢慢揉着，这手法…很舒服。

“要被我感动了？”顾璇玑替她揉着纤弱的手腕，然后抬头笑着问。

路映躲过她的笑脸，这伤都是她昨晚弄的，现在还要自己反过来和她说谢谢？路映见她药箱里，最大的就是跌打类药物，“你经常受伤？”

“偶尔。”

想来也是，一个人白天就敢去文物展行窃，足以证明她是个够“危险”的女人。

顾璇玑替她擦好药，“两天内淤青就能散。”

“谢谢。”

她们之间难得“礼貌”一把。

顾璇玑纠正她，“这句话应该我来说。”

“明天孤儿院见。”离开前，路映提醒顾璇玑，整个事件都是围绕着孤儿院发生，她们去孤儿院，或许能得到新的“启示”画面。

顾璇玑在阳台上，倚着栏杆，晚风吹乱着她的头发，这时已经能看见路映下楼的身影，每一步都走得一丝不苟，她发动引擎，开车而去。一直到车子消失在眼底，顾璇玑才转身回房，她素来讨厌那些满嘴理论的专家学者们，但路映倒是个例外。

她拿出路映交给她的那条项链，仔细打量着，觉得似乎在哪见过…然后她嘴边突然勾起一抹特别无奈的笑容，这个路教授是真“傻”吗？

为什么定情信物这么重要的东西，都能随便交给其他人。

次日，清晨。

“抓住小天了。”

一夜过去，等来最大的消息就是萧轻翎昨晚“遇到”了小天，所以，小天也死了。

“你要试试吗？”萧轻翎问，也许从小天身上，路映能获得新的线索。

“嗯。”

一个偏僻无人的房间，萧轻翎将昨夜降服的小鬼头放了出来，用显灵咒让魂灵显形。

“怎么会这样？”顾璇玑盯着漂浮在空气中的小鬼，他的膝盖以下已经消失不见。

“只剩下四天了，四天以后，他们就会永远消失。”时间越来越紧迫，但案件却丝毫没有进展，再不解开他们的执念，他们甚至连转世轮回的机会都会丧失。

此时，第三个启示画面钻进路映的脑海。

“唔……唔……”

是小男孩的呢喃，路映只感受到一片令人窒息的黑暗，她像是被扔进了一个没有氧气的房间，无法呼吸，来自胸腔的压迫感是那么真实。

“阿映！”见路映脸色忽然煞白，时晋又手足无措地担心起来，“怎么了？”

路映摇摇头，让他不要打扰自己，她继续去抓取画面，还是那只戴佛珠串的大手，那只手用厚厚的毛巾捂住了男孩的口鼻，直至男孩挣扎的双手缓缓垂下。紧接着，那只手拿起注射器，往自己的静脉上扎了进去……

“还是那个男人，杀了这孩子……”当大脑恢复平静，路映沉静地说道，讲着自己眼前所见的所有细节。

时晋从公文袋里拿出一张照片，是一个男子的证件照，戴着黑框眼镜一脸斯文，“他叫吴渐，平时负责孤儿院的采购，因为是院长侄子，所以大家都熟悉他。听说他信佛，手上确实总带着一串佛珠，重要的是…他请了长假，已经离开孤儿院十天了，我们已经加派人手去追查。”

必然是早早地逃了，杀了人哪还有待在作案现场的道理。

信佛…路映看着那张照片，这世界上从来不缺道貌岸然的伪善之人。“哥，尸体找到了吗？”

时晋无奈地摇摇头，案件调查上他与上级意见发生了分歧，尽管他心底清楚这是一桩亵童谋杀案，但拿不出具体证据，没人会相信他。上头还只是以普通失踪案来调查，把精力重点放在“铅笔杀人”的案件上。

怨气杀人，当然调查不出个所以然，所以办案进度一拖再拖。

在这时，一个新的转机又出现了，在小飞和小天失踪的第十一天，他们的尸体早到了。不在别处，竟然就在孤儿院内。

“时队，找到了尸体！但尸身被肢解了，腐烂严重，法医正在尸检，具体身份还有待确定。”

警方一直以后山为重点目标，寻找失踪的孩子，却一直搜索无果，于是只好再孤儿院进行第二□□查。

西北角杂物楼的一间地下仓库，警犬寻着气息，在那找到了一间密室。

“你们就不要去了。”时晋拦住路映她们，一来她们不是工作人员，不好解释；二来，尸体都腐烂了，看着也瘆人。

早在第一轮搜查，那间地下室就已经搜索过，但由于当时没有配备警犬，没有一个人发现发仓库这间密室的存在，同时也说明，这里的工作人员撒了谎。

“去把孤儿院的负责人叫来！”

密室里还有大量使用干冰的痕迹，这是延缓尸体腐烂的惯用手段，再加上近日寒潮来临，大幅降温，难怪一开始搜查时，并未闻到腐臭的味道。

经法医鉴定，地下室中被肢解身体属于两个人，正是三个失踪孤儿中的那两个男孩，小飞和小天。时晋看到尸体时，那堆骨肉已经化作一滩血水，上面爬满了蛆虫，想到那场景，时晋忍不住干呕起来。

“时队，密室里还发现了大量□□和□□，孤儿院的负责人已经潜逃。”

毒品？莫非这和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C市缉毒案有关，时晋立即联系了本市缉毒刑警，实施联合调查。而作案嫌疑人初步锁定孤儿院院长以及他的侄子，那个手戴佛珠串的男人。

时晋抬头打量着孤儿院的天空，阳光明媚可又如此黑暗，“好好的一座福利院，到头来却成了藏污纳垢的肮脏之所。”

路映一直低头保持着沉默，顾璇玑透过她的表情，仿佛能感受到她那颗沉重的心。

人心往往比鬼魂还要可怕，猥-亵，谋杀，肢解，萧轻翎摇头轻叹道，“难怪他们执念这样深。”

三个失踪的孩子，已经死了两个，那第三个女孩……

“你们先回去吧。”萧轻翎今晚依然要留在孤儿院，“我要等第三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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