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许下约定 (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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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作聆音经常从太宰口中听到一个名字——织田作。
她一直觉得这是个很奇怪的名字，直到有一天遇到了织田作之助。
他们相遇在一个书店，神作聆音去买新的菜谱，顺便看了看其他书架上的小说——有段时间太宰一直在她耳边念叨着一本叫做《完全自杀手册》的书，据说记载了上百种自杀方式。
不用想也知道正规书店怎么可能卖这种东西。
但神作聆音却在书店里看到了一张有些面熟的脸——作为底层人员的织田作之助做的都是些其他人不愿意干的活，偶尔还要因为脾气太好而兼职清洁工的工作。
神作聆音有时路过能看到他在打扫卫生。
“我记得你是叫织田吧？”神作聆音突然说。
因为擦肩而过的次数太多，偶然间听到其他人叫他，所以稍微有了点印象。
“啊……是的，你好。”
织田说完，看到她手里拿的菜谱，再联想太宰平时的状态，对下厨的是神作聆音并不惊讶。
因为他也不会做饭。
在书店里看到同事原本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但问题是他们工作性质的特殊，神作聆音看他两手空空，问道：“织田先生是来买什么的？”
织田说：“来买夏目漱石先生的新书。”
神作聆音此前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但不知出于何种心理，她也买了一本。
只是打个招呼随口聊几句之后，已经买好东西的神作聆音便与织田作之助告别回到家中。
太宰看到她这次居然不止买了菜谱，挑了挑眉：“你也开始看夏目漱石的小说了吗？”
“也？”
“织田作一听说夏目漱石的新小说出版了，每天都会去书店守着呢。”
“是吗。”神作聆音脱下外套挂好：“那我大概遇到你说的织田作了。”
“欸？”太宰惊讶地问：“在哪里？”
“书店。”
太宰将双手交叠在脑袋下，仰头笑着问她：“那你觉得，织田作是个怎样的人呢？”
“看起来似乎没什么特别的。”神作聆音在他身边坐下：“不过能和太宰成为朋友，一定又什么表面上看不出来的特别之处吧。”
“我也变成评价人的标准了吗？”
“因为你经常提起他。”神作聆音说：“除了中也先生，我最常听到就是这个名字了。”
太宰的口吻变得有些嫌弃：“这种时候就不要加上中也了。”
“但是织田先生对你来说很重要吧？”
织田作这个朋友在太宰心目中的地位举足轻重，虽然在年龄上不过相差四五岁，但事实上他们相处时，织田作往往更像长辈。
他是个真真正正的好人，也是个能拯救其他人的人。
太宰忍不住在神作聆音面前提起他，却又从不说要让她见见他，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一直都是个胆小鬼。
如果当初捡到神作聆音的是织田作而非他，那么神作聆音现在一定不会出现在港口mafia。
织田作那样的性格不会深究她的过去，不会追问她不想回答的问题，也不会让她加入港口mafia。
他一定会把她送去学校，让她过在普通人眼中该过的生活。
——就像对他收养的其他孩子。
织田作也会耐心温和地教导她，像个真正可靠的长辈一样告诉她应该如何在这个世界生存，又应当如何做个好人。
他能给她正确的引导，给她需要的关怀和爱护，在那样的环境下，她或许真的能融入人类的生活，然后像织田作希望的那样，平淡却幸福地生活下去。
这而一切，太宰都做不到的。
太宰自身生活在黑暗中，不知道该如何像个好人一样生存，更不知道如何引导她正确看待世界和世人，但即便如此，他仍竭尽所能将最接近“光明”的一面展现在神作聆音面前，让她尽可能保持自己的本性中偏向善良的一面。
太宰沉默了许久，突然轻轻地抱住了她。
“太宰？”神作聆音不太明白他的举动，太宰很少主动触碰她，更不要说这种亲密的举动，“怎么了吗？”
太宰把脑袋埋在她的颈窝里，发出闷闷的声音：“织田作，非常重要。”
神作聆音愣了一下，摸了摸他的头发：“嗯，虽然我只和织田先生说过几句话，但也能感觉到，他一定是个很温柔的人。”
“啊，是啊。”太宰抬起头，“如果当初遇到你的是织田，一定能做得比我好千万倍。”
“我是个不称职的老师，也是个不称职的监护人……”
“太宰，”神作聆音打断了他：“你觉得自己是我的老师还是监护人？”
这个问题一下子把他问懵了，当时的太宰自己都还未成年，根本没有监护权可言。
而事实上，太宰也从未说过自己是她的监护人。
神作聆音的身体似乎不会长大，太宰的变化用肉眼可以看到，但神作聆音却没有丝毫变化，不管是身高体重甚至头发长度，都与相遇时没有差别。
如果再过个十几二十年，那时候从外表来看大概才能自称为监护人——前提是他们那时还能在一起。
太宰不说话了。
“当初能遇到太宰，我觉得很高兴。”神作聆音说：“不会再有人做得比你更好了。”
她捧着太宰的脸，很认真地说：“在你之前，我有过不一样的生活。那个世界没有异能，但人们对才能的追求特别狂热，整个世界都把拥有才能看作高人一等的基础。和我一起生活的是个医学天才，我跟着她去了只招收有才能的人的学校……”
太宰怔怔地听她说话，突然发现这是神作聆音第一次谈起自己的过去。
“人类一直都很复杂，有时候表面上说的话和心里想的完全不一样，太宰你也一样。”
神作聆音同样很少回忆上个世界发生的事，归根究底还是那些回忆对她而言太过沉重。江之岛盾子的阴影笼罩在她头上，这是困住她的牢笼，就算肉体不死不伤，内心却会受到影响。
虽然其他人都畏惧太宰，但神作聆音却很喜欢和他待在一起，因为太宰再怎么可怕，也不会比江之岛盾子更恐怖。
神作聆音所害怕的，是完全不理解人类、对世界没有任何眷恋、或以自身的价值观普及世界的完完全全的“恶”。
但是太宰，并不是那种人。
——他只是和普通人不太一样。
在本质上，太宰仍对这个世界心怀期待，有对光明和美好之物的向往，而这也正是神作聆音正在努力的方向。
这才是她当初说要向太宰表白的原因。
“聆音，”太宰说：“确实人类很复杂，我也对此深信不疑，但我仍希望你能作为人类活下去。”
“像我这样的人没资格追求幸福，我是个罪孽深重的男人，但你不一样，你的手上没有沾染人类的生命。”
太宰不知道那个世界的神作聆音做了什么，但在港口mafia，曾经身处武斗派，且现在是太宰的部下，她却神奇地没有剥夺过他人的生命。
这份功劳应归于太宰。
太宰说：“只要离开港口mafia，你仍是干净的。”
神作聆音想起当初太宰特意叮嘱她不要下杀手，而今才明白这个叮嘱的含义。
太宰从一开始就为她想好了退路，如果神作聆音无法在这里生存，那么她随时都有机会去过新的生活。
神作聆音贴着太宰的侧脸，踮起脚抱着他，因为身高的缘故，太宰弯着腰配合她，虽说同居已久，但事实上，今天是难得的温情与亲密。
“你愿意，和我一起努力活下去吗？”神作聆音问他：“和我一起了解其他人，了解这个世界。”
这一次，太宰没有逃跑了。
他亲吻着神作聆音的额头，郑重地说：“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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