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四章 (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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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日山和尹南风在家都不讲工作的事。一回家两个人的话题全部都是围绕着张云兮来的。

“兮兮今天想吃什么？”张日山打开冰箱，“水煮牛肉？”

“好。”她想了想，“还要吃鱼。”

“行。”

尹南风吃醋，“你怎么不问我？”

“那你想吃点什么？”张日山无奈。

“和兮兮一样。”她笑着靠在云兮身上。

张日山笑着摇头，就知道。

“对了，”尹南风抱着云兮，“最近店里忙，你哥哥也不怎么回来，你在家干嘛呢？”

“看书。”她老实回答，“然后整理那些摆件。”

“你呀，一个小姑娘天天这么无趣。”尹南风玩着她头发，“要不然姐姐给你开家店吧。”

云兮疑惑。“开店？”

“对啊，你知道潘家园吧？”她就问，“那边都是古董铺子，你要是无聊，到时候姐姐给你在那边开家铺子，没事就去那边坐坐，也好过天天在家里无聊。”

云兮考虑了一下，“我问问哥哥？”

“可以。”张日山很爽快的答应，“等哪天有空去那边看看，喜欢哪间铺子哥哥给你盘下来。”

“干什么都要你啊。”尹南风白眼，“我给你盘，别理老家伙。”

“好，那哥哥要帮我装修。”她一脸乖巧，“我还要去公司挑我喜欢东西的摆店里。”

“你啊。”他笑着答应。“听你的。”

尹南风扳回一局，带着笑靠在云兮身上。

第二天一早，云兮缠着张日山带她去潘家园。

“去嘛去嘛。”她好不容易撒回娇，“你好久没陪我了。”

张日山安坐在沙发上，“有什么好处？”

“和我出门都要好处啊。”她不开心。

“做事嘛，都要讲究利益。”

张云兮知道他是逗自己，就坐他边上，掰着手指头，“你看啊，你要是去公司就要面对那群老狐狸小狐狸，但是和我出去就不用啦，咱们逛一逛潘家园，说不定还能捡漏呢。再有啊，你不觉得你妹妹这张脸，比那群人好看吗？嗯？”

说着她把脸凑近了张日山。

他憋笑，还是放下报纸，“行，陪你去。”

他起身换衣服，云兮也赶紧回房间穿了外套。

出门是张日山开的车。他俩今儿是为了铺面来的，所以根本不在小摊上停留。

云兮倒是看上了一家，那家店位置靠里间，但不是很偏。地方也大，她一眼瞧上了。

店主好像是赚了一笔，要移民，这家店急着脱手。

张日山就和老板商量店面的事儿了。

云兮随意的在店里逛逛，这家店的东西不算上品，但几个博古架却是好东西。

上好的红酸枝，样式也大气，放在店里也是上的了档次的。

张日山瞧她喜欢，也顺口给她把这东西留下来了。

“两位可看上我这店里其它东西？不是我说，我店里的可都是好东西。”

云兮没说什么，张日山摇头，“下午会有人和你交洽具体的事，除了这几个博古架，其他的你都搬走。”

解决了这事，两个人就准备在这潘家园好好走走。

“捡漏去。”

张日山就笑她，“要真的那么好捡，早就发财了。”

张云兮不听他的，就拉着人在摊上看。

张日山也随她。偶尔还指着一些个东西给她些指点。

“你瞧这个。”他微微低头，“戥（ děng ）秤，也叫戥子，是宋代发明的，旧时专门用来称量金、银和贵重的药品、香料。用完以后可以完全收起来。这东西，称杠是象牙的，瞧着是老物件。但是称盘虽然造旧了，但你要仔细看，这不是同一个物件上的，应该是后面添上的。”

“做旧吗？做的挺像的。”她点头。

“对。”张日山点头，“现在的做旧技术挺好的，要是不仔细看，还真容易被骗过去。”

云兮点头，“这东西，就是骗骗刚入门一知半解的人。”

“是了。”张日山就笑，“你从小就摸的真品，要是假的，你一般也能瞧出来。要真瞧不出来，那这东西也真的是以假乱真了。”

张云兮笑了下，又拉着他去了另外的摊子。

张云兮和尹南风是一起长大的，张日山把自己会的东西都教给了两个女孩儿。不论是如何鉴宝，如何做生意，亦或是武功，他都教了。

但这个姑娘一直都在他和尹南风的保护圈内，今日总算是掀开翅膀稍稍的放手了一些。

“老板，我这有一个百年朝上老物件儿，有兴趣没？”

云兮住了脚，拉着张日山往那边探头，百年朝上的物件儿？

她好奇的瞧了眼，张日山也随着她停在那儿。眼神一扫，突然凝住，是——他？

皇甫云没想有人看他，只对着老板神秘道，“怎么样？百年朝上！您开个价？”

云兮眯着眼瞧他手里那块儿鼻烟壶，忍不住咬着唇笑。这是被骗了还是来骗人了？

老板也有意思，笑呵呵的伸出五根手指，“五块。”

她忍不住笑了出来。

张日山收回了视线，要拉她走，不妨庄睿听见声音回头。

“云兮？”

“哎，庄睿。”她没想到遇见了熟人。

庄睿看她一手挽着张日山，十分亲密的模样，目光在两人之间游弋。特别是张日山的打扮，身姿挺拔，西装熨帖，瞧着就是个有钱人。

“这是我哥。”她解释了一下，但没给介绍。

张日山对着庄睿点头示意，又偏头问云兮，“怎么，先走？”

云兮奇怪的扬眉，照着哥哥的性格，应该不会这么失礼才对。不过——

“嗯。”她点头，又向庄睿示意，“你们先玩儿，我还有事先走了。”

“好。”庄睿也从张日山的眼里看到了防备。顺势点头，“再见。”

等出了潘家园，云兮就问张日山，“哥哥怎么了？”

“嗯？”

“你平时都不会这么失礼的。”她奇怪，“你是不是，不喜欢庄睿？”

“没有。”他一口否决，“只是看着他，想起了一个人。”

张云兮知道他的体质和别人不同，他活的太久了。

但是他很喜欢和自己讲小时候的很多事，只一些关于长沙的事，他从来闭口不谈。

“我不问。”她知道这事肯定和那时候有关。

“兮兮，离庄睿远点。”他还是忍不住。

“好。”云兮一口应下，“我不会主动去找他的。”

张日山心里莫名的不舒服，在他看到庄睿的那张脸后，他忍不住想把张云兮送离这个地方。

但是不能，云兮和她，是不一样的。

尹南风十分精准的察觉到了他的情绪。“怎么了？”

她难得的温和。

“没事。”他摩挲着手上的扳指。

“骗兮兮也骗不过。”尹南风说他，“和兮兮有关？”

九门的事他从来胜券在握，这么难办，除了云兮没有人了。

“南风，你知道云兮的名字是怎么来的吗？”

尹南风一怔，她还真没听过。

“兮兮在五岁之前没有名字，我们都叫她妹妹，偶尔，佛爷恍惚的时候，也会叫她阿月。云兮这个名字是佛爷后来起的。”

“为什么？”她问，“其实我一直觉得这个名字有些奇怪。”

“佛爷有个妹妹。”他忽然说起往事，“辜月长得很漂亮，性子也很活泼。只是年岁小了些，当时是九门里年纪最小的孩子。因为佛爷的关系，九门里都称她一句大小姐。”

大小姐长大了，喜欢上了一个戏子。

这戏子不是别人，是二月红，红二爷。

二月红当时还年轻，虽然平日有些荒唐，但品行总是信得过的。当时他家里老爷子也在，佛爷就上门提了亲。

也不知怎么说的，就给二爷定下了这门亲事。

只是姑娘还小，二月红并不放在心上。

他依旧花天酒地的浪迹在花楼里。辜月不是不懂，只是她觉得要是自己嫁过去了，二月红肯定就会变好的。于是，她希望自己快点儿长大。

可到了她十八岁那年，二月红当街救下了丫头。本以为又是一件风流事，却没想过他会破了九门的规矩，去盗了新墓，就为了给丫头挣赎身的银子。

红老爷子气的很，打了他一顿。

二月红则把人带回了府。

他护着丫头。

然后，淋着大雨跪在了张家打门前。

退亲。

张辜月劝他，骂他，都不成。他铁定了心。

张日山还记得当时二月红淋着雨，跪的笔直。

“阿月，放手吧。”

张辜月面无表情的让人拿了棍子，“受了这一仗，你和我张家，再无瓜葛。”

二月红受了。

张辜月病了。

她病好后，佛爷把人送到了上海。辜月就好几年没回长沙。

二月红和丫头成亲了，还有了四个孩子。但是辜月依旧是一个人。

直到那年回来，她说她要订婚了。

可转头，丫头死了。

张启山想让二月红出山，扣下了丫头的药。

张启山带着张家所有人，跪在二月红面前，求他出山。

二月红冷笑，“若是辜月，你也如此冷血吗？你明明能救她！”

张辜月就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她撑了一把油纸伞，遮住了张启山上空的雨丝，一袭白裙。

“张辜月请二爷出山。”她一脸清冷，连话都没有温度。

“阿月，你可知，你张家欠我一条命？”二月红问她。

辜月抬眸，从袖中翻出匕首，毫不犹豫的刺进了身体。撑着伞的手没有丝毫颤抖，脸上的表情也没有变化，就连声音也依旧平淡。

“这条命，我还你了。”

她真的还了这条命。

矿洞被炸的第二天，她就香消玉殒了。

张家人什么也没说，只安安静静的把她送走了。

似乎都忘了，她这次回家，是为了报喜讯的。

“然后呢？”南风问他。

“后来佛爷领养了兮兮，她小时候身体不好，不知道佛爷怎么想的，就把人带回了长沙，去见了阿月。”张日山微微阖眸。“也是凑巧的，碰上了二爷。”

二月红以为那是张启山的孩子。

张启山没认。

“她长得，挺像阿月。”

二月红沉默。他欠辜月太多了。

“她叫什么？”

“没起名字。”张启山忽然笑了一下，“但看到你，我倒是想到了一个。”

“什么？”

“往事如云，浮云尽散。”他抱着孩子，“就叫云兮吧。”

张云兮。

二月红送了礼物给她，说是能养人的。张启山没拒绝，收下了。

从那天以后，张启山就再也没带云兮回过长沙。

尹南风难受的紧，只转移话题，“你今天怎么想起了这事？”

“今天看到了一张和他几乎一样的脸。”张日山摁摁额头，“只怕是孽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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