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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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安姨娘的事情，如今的荣国府可以说是草木皆兵，严防死守到了极致。不仅是安姨娘的青禾院，连老夫人和贾代善的住处都是明松暗紧，就怕一不小心着了道。更有史氏的正院也被严密监视起来。

要说贾代善对史氏有多深厚的感情也不尽然，史家与贾家不同，贾家是名副其实的泥腿子出身，如果不是贾源运气极好，跟对了主子，他们家指不定还在哪里种地呢。史家在前朝时期就是官宦人家，而后又跟着圣人南征北战立下功劳。

别看贾家如今比史家爵位高，要真论起底蕴，却远远不及的。

这也是当初贾源给贾代善求取史氏的原因。

原以为给自家儿子娶了个贵妻来提高自家身份，谁曾想却是这么一个祸害。

贾代善看着下人调查出来的情报叹了口气，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说实话，当初听闻后院妾室连连失子，他不是没有怀疑过的，也曾经动用过人手调查，结果无一不是意外。可无凭无据的，他又能如何？顶多就是冷落史氏几天罢了。

那时候他的父亲还在世，父亲曾劝他，别说没有凭证，即使事情证实就是史氏所为，又能怎样？别说史氏给他生了两个儿子，就是没有生育，贾家也得供着史氏。只因为贾家需要史家这门姻亲。

贾家的出身不是秘密，朝中多数人不屑与之交往，与贾家同样出身的又羡慕嫉妒贾家得封国公。那时的贾家处境艰难。恰逢史家有一女尚未婚配，贾源就厚着脸皮给儿子求了来。

史氏长的貌美，贾代善也是个翩翩少年郎，两人可谓郎才女貌。婚后过了一段蜜里调油的生活。

后来怎样了呢？

是了，当时国将立，内外并不安稳，他们父子时常出去打仗，家里只留下母亲和娇妻。史氏看不过母亲粗俗，母亲易觉得史氏傲慢，加上史氏入门三年未孕，两人时常争吵。

那时候他在外面忙着打仗已经很累了，回府不但不能好好休息，还要听母亲妻子相互抱怨指责，脾气上来也会对着史氏吼上几句。

到现在他还记得第一次冲史氏发火时，她那双不敢相信的眼睛。他想他大概一辈子都忘不了那双眼睛，充满了不信、惊讶、凄凉。

当时他是愧疚的，也有心想要弥补，可看到史氏高傲的面孔，每次都是拂袖而去。

再后来，史氏终于有孕了，十月怀胎生了个儿子。国公府有后，父母很高兴，父亲更是在孩子满月的时候就给取了名字上了族谱——贾赦。

原以为有了孩子母亲和妻子间的关系能缓和，他能轻松些。可他又错了，孩子不到满月就被母亲抱去抚养，史氏如何肯愿意，两人又是一阵交锋。

也是在那时候他时常在母亲的房间遇到客居的表妹，表妹不会冲着他抱怨，埋怨他一心向着生母，他也觉得跟表妹在一起轻松些。是以，当母亲说让他纳表妹为妾的时候他才没反对。在他眼里不管贵妾良妾还是贱妾，只不过是给他排遣寂寞，让他放松的人，都是妾，威胁不了史氏的地位。他以为史氏不会在意的，毕竟史氏怀孕的时候曾问过是否需要给他安排丫头的，不过是被他拒绝了。

贾代善从没想过，或者说从没见过那样的史氏，歇斯底里，像个泼妇疯子，对着他又打又挠。

有一就有二，有了芸姨娘自然就会有什么芳姨娘、江姨娘、常姨娘、安姨娘。

那些姨娘通房不少还都是史氏做主给的，他再也没见过那样绝望取闹的史氏，史氏又成了那个丰姿飒爽的世子夫人。那时候他以为史氏已经想通了，他也曾为这样的史氏骄傲过。

没想到现实狠狠给了他一个大巴掌。

看看他都查到了什么？收买姨娘身边的丫头给姨娘下不孕药。只要是的他宠爱的女人第二天必定会得一碗补汤，美其名曰补补身子好为国公府开枝散叶，其实却是避孕的汤药。

这些他可以不在意，有着嫡出的两个儿子，有无庶出也无关紧要。

但是她不该给已经怀孕的姨娘落胎。

贾代善再次深深的叹了口气，沉思良久，他终究还是把手伸向书桌，从里面拿出个火折子，缓缓地点燃。火光照着他的脸晦暗不明。

等手里的书信燃烧干净，贾代善深吸一口气，起身向着正院走去。他到的时候史氏正喝了安胎药睡得香甜。

贾代善自嘲的笑笑，出了这么大的事，她倒是还能睡得着。贾代善伸出手想要把他摇醒，还没碰到她又放了下来。罢了，太医说这胎怀的不稳，她既然能睡，就睡吧。

贾代善吩咐众人不得打扰，起身又往荣庆堂走去。

老国公夫人杨氏正坐在软榻上休息，她到底年纪大了，又许久不曾理事，再次管理起国公府就有些力不从心。可眼下这情形也容不得她躲懒。

见贾代善进来，她坐直身子问道：“怎么？这是有事？”贾代善眉头紧锁的样子，杨氏只觉得事情不小。

“嗯，前几天安姨娘当众说史氏那事，查出来了。”跟自己的母亲贾代善也不隐瞒，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既然查不来了，你打算怎么办？”老夫人也有些为难，一方面她恨史氏心狠手辣，恨不得了结了她；一方面，她还得顾忌着贾史两府的颜面顾忌着她的长孙贾赦。贾赦是国公府的嫡长孙，要是有这么个娘，岂不是一生的污点。贾赦是她和老国公一起养大的，是她的心头肉，她舍不得他受一点委屈。

“这事透着一股邪性，娘您可能不知道，当年国公府连连丧子，我和父亲不是没有调查过，可那时候调查的都是意外，并没有人为的痕迹。如今不过三两天的功夫，事情就调查个清清楚楚，人证物证齐全。我总觉得事情不太对，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牵着我，让我处置史氏，至于目的，儿子现在说不好。”

贾代善想得比较多，如今国家将立，外患刚除，他们这些武将马上就要闲置起来，尤其是他手中兵权在握，圣人如果要开刀怕是第一个就不会放过他。可他在朝堂处处小心并无过错，若有心人真想设计他，后院就成了最好的选择。

贾代善掰开了揉碎了说给老夫人听，老夫人听得冷汗连连，哆嗦着道：“那如何是好？”事关儿子前程，荣国府荣耀，杨氏一时间没了主意。这时候她哪里还管什么庶出的孙子啊。

说到底，老夫人终究是自私的，别说是没生出来的庶孙，就是嫡孙，也比不过荣国府，比不过儿子在她心里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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