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番外六 (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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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刹乌黑的眼眸一眨不眨注视着不远处走近的虞星之, 少年一样清冽干净的眼里, 坚定无暇的爱恋, 并没有因为眼前的难题而有分毫不确定。
“嗯, 我确实偏爱着星之。”
他说。
“就算已经全然明白耀祖是星之的另一面，同时面对两个星之的时候, 却无法做到完全一样。一旦想要做到, 就会想到星之。星之是否因为我而失望？”
“即便是同一个我, 最初的我，第一代复制人的我, 还有此刻的我，如果抹去时空逻辑, 无数个我站在这里，一起看着哥哥, 就算无数个我的感官直觉爱意共享互通，一旦哥哥只看着其他的我，此刻的我也无法接受。”
“哥哥的心情, 是否跟我一样？想独占彼此，无法忍受对方还爱着其他, 哪怕是另一个自己, 也会觉得嫉妒。”
他拥抱着覃耀祖, 眼神看着虞星之，这样说。
“但也无法和以前一样只看着星之了。看着星之的时候会不断想, 在我看不见的时候, 太阳落下月亮升起, 世界一片沉睡的黑暗里，独自醒着的哥哥是什么样的心情？是否孤独？”
覃耀祖注视着虞星之的目光微微回敛，倾向身侧拥抱他的谢刹。
谢刹的目光一如既往沉静纯粹，一眨不眨看着虞星之：“明明是一个人，因为所呈现的状态不一样，我却无法同等了解和热爱，哥哥是什么样的心情？”
他用拥抱人类拟态星之的姿态拥抱着魔王，目光却一直一直注视着所爱的星之，以期拥抱所有的星之。
但，谁能拥抱整个星辰，拥抱山川草木，活在时间里的人，如何同时拥抱春风夏花和秋冬霜雪，拥抱夜与昼？
覃耀祖站在那里，微微侧身便结束了这个生涩的拥抱。
皎洁无暇的面容，眉眼神情独属于魔王的轻慢挑眉，眉梢游刃有余的宠溺，眼底毫不在意的忍笑，侧首看他。
这样的动作，让他们呈完美的等边三角形站立。
谢刹静静地注视着，同时出现在他面前的两个虞星之。
一模一样的脸，甚至一模一样的神情，只是一点不一样的颜色，气息就截然不同起来。
就像是黑夜和白天同时出现眼前，神灵和恶魔同时降临。
降临出现在只能同时踏入一个领域的灵魂面前。
谢刹的眼眸，左眼映着覃耀祖，右眼映着虞星之，两只瞳眸一样的乌黑纯粹，温柔专注：“想给哥哥所有的爱，但还找不到正确的方式。在努力找出最优解，即使是不同的两面，也不会因我有一丝伤心的最优解。”
黑色西装的魔王露出一个柔和的笑容，像是被被取悦了一样，却微微挑眉，故作讶然冷淡，似是而非的忍笑，轻慢认真地说：“但我挺想看你伤心的，伤心给我看看吧。”
谢刹少年一样纯粹清亮的眼眸，也是认真的，平静专注地看着他：“如果哥哥需要，我可以试着分裂自己，一个全然符合身为魔王的哥哥会喜欢的谢刹，像偏爱白天的蓝星一样偏爱夜晚的蓝星的谢刹。”
魔王看着他，无论面上如何矜傲，随心所欲，眼里是澄澈的温柔，抬着下巴看他：“啊，这就不必了。我并不需要被偏爱，陪我游戏，像以前一样被我欺负就很满意了。做得到吗？”
谢刹乌黑的眼眸盯着他：“这一面的哥哥对我的喜欢就是欺负吗？”
明明最是温雅矜贵的仪态，却总是孩子气似的口吻，忍笑似的无趣，故作无辜：“不，就只是欺负而已。如果在我出现的时候能一边被我欺负，一边不打扰我和星之玩，会考虑喜欢你一点的。”
可这恶劣的魔王，沁凉的眼底，却是漫不见底的温柔。
谢刹静静地看着他：“哥哥是故意的吗？”
覃耀祖故作好奇，吹了吹刘海，像是无趣：“啊，很生气吗？刚刚还说会努力满足我的。”
“不行。就算是哥哥自己，也没有办法把星之让给你。但是，可以让你欺负，像一样以前一样，我会试着努力配合的。”
魔王静静地看着他，眼里无法抑制的柔软笑意：“真可爱啊。”
谢刹眨了眨眼，问他：“为什么哥哥能一边说我可爱一边却只想欺负我？”
魔王眼底微微怔然，眼神温和专注：“因为，我就只会这种相处方式而已，其他的并不习惯，也不喜欢，作为星之的时候，或许会为了你尝试一下身为人类的相处方式。”
谢刹的眼眸睁大一些，想要了解。
魔王奢靡的嗓音呢喃：“你见过山洪海啸野火燎原的星球吗？充满毁灭末日气息时候的蓝星，没有办法风和日丽对人类友善亲切，事实上把一切克制在游戏的度上，不放任真正的末日摧毁一切，已经是蓝星超喜欢人的结果了。”
去掉似是而非的恶劣轻慢，便不可接近的魔王：“无论如何也满足亲近人，愿意展现脆弱一面给人保护的，已经有一个温柔的接近人的星之了。但我终究不是人类。你爱上了一个游戏，或者说一颗星辰，希望他彻底变成人吗？”
谢刹：“不……”
“好啊，融合为一体，假如你需要，我可以试试看。”冷酷又温柔的魔王看着他，并无所谓地这样说。
像是镜子的光芒合拢了。
覃耀祖侧首看了一眼站在他身边的虞星之，微微一步，在柔和的白光中，无法抑制的刹那的眨眼，耀眼的光芒消失，只有一个虞星之。
谢刹怔然站在那里，看着他，并没有觉得高兴：“并不希望你消失，即便不喜欢，也愿意配合哥哥的。”
虞星之站在他面前，站立的姿势，一如此前游戏里穿着白西装的魔王覃耀祖：“是吗？那现在对我说吧：请欺负我。我想听。”
谢刹一眨不眨看着眼前的虞星之，乌黑的长发被蓝丝带系在脑后，禁欲温雅，矜贵轻慢，微微偏着头，栗色沁凉的眼眸一瞬不瞬盯着他。
是虞星之的矜持温柔，魔王的神情。
“请，”羞耻得耳尖发红，清隽苍白的面容毫无表情，乌黑的眼眸注视着所爱的人，像被欺负的猫咪看着恶劣的主人，露出肚子，“随意欺负我。”
虞星之的手指抬起来，落在他的头上，顿了顿，轻轻揉了揉。
栗色沁凉的眼眸在谢刹的注视下变成了温柔的水蓝色，轻轻地说：“不要太过分。稍微收敛一点吧。”
比起对谢刹，像是对另一个他自己说。
谢刹不自觉地垂下眼睑，蹭蹭他的手，尽管神情没有变化，但任何人看见他都知道他很高兴。
“哥哥。”对于孤僻的猫咪而言，就算是同一个主人，总是无法抑制更亲近最开始爱上的那个温柔的主人啊。
虞星之眼底清浅的纵容：“同时出现两种状态的话，会让你很为难吗？那样的话，我可以在耀祖出现的时候暂时消失。”
“不要。”谢刹张开手把他抱住，拥抱星之要来得更轻易，就像是天然彼此契合。
瘦削的下巴搁在虞星之的肩上，说话的时候一动一动，便微微的酥麻。
“虽然不习惯，但是并不想看不见哥哥。哥哥是魔王的时候，不喜欢我。”
青年整个人柔和下来：“魔王状态的时候的确会恶劣一点，但其实很喜欢谢刹。非常喜欢谢刹。我存在本身就足够证明，有多期待和谢刹重逢，期待被谢刹喜欢。”
“嗯，已经听到了，只喜欢跟我游戏，欺负我。哥哥真的很恶劣。”不用任何逻辑测算，对着温柔的星之，谢刹知道如何让他喜欢自己。
虞星之任由他抱着自己，无暇的面容不设防的纵容：“抱歉，那种状态的时候，的确并不明白和适应像人类这样的相处方式，表现得恶劣。”
谢刹被魔王弄碎的心脏粘好了，睁开眼眸看着他：“没关系，已经为我做得足够多了。想要满足哥哥，哥哥喜欢欺负我也没关系。”
虞星之水蓝色澄澈的眼眸专注地看着他满是爱意的眼睛，呢喃：“是真的，可以为谢刹融合看看。”
整个副本世界像盈满了宇宙的光，过分耀眼，吞噬一切的一切。
一切，指时间空间，维度线条，逻辑哲学，理智谬论，存在本身。
在耀眼无垠的光芒里，太阳和月亮一同升起，群星神秘的图纹在脚下点缀蓝天白云。
覃耀祖和虞星之站在那里，无数的不同年龄阶段的人类谢刹站在那里，彼此注视。
日月相遇，繁星相融。
灿然至极的光芒之后，宇宙无垠的黑暗里，就只有两个存在。
唯一的谢刹，亲吻面前唯一的虞星之，乌黑纯粹的眼眸盈满安宁的温柔：“谢谢，比起知道星之是确切爱着我的，更想知道星之是如何存在爱我的。已经足够了解了，请变回去吧。”
“哥哥可以爱我，可以不爱我，可以成为任何，喜欢任何。我知道如何爱哥哥你了。”
虞星之看着他：“确定吗？”
“确定。”
在那短暂的灿然耀眼的光芒和黑暗里，回到了蓝星毁灭的那一刻。
在最后的末日，以心中的蓝星为蓝图制造那个空间游戏的时候，那时候的谢刹在想什么，才有这样极致黑白的神灵和魔王共存。
那个孤独疯狂的制造者，对他的造物说：“……你跟我一样，对这个世界存在着想要毁灭的一面。但都是因为同一种美好的存在而按捺下了。有时候我会想，比起是星辰黑暗毁灭的一面，你更像是人类的投影。假如我无法存在于未来和你相见，有你存在，那颗美好的星辰也不会因此孤单。真是太好了。你可以成为任何，可以爱任何，不爱任何，决定什么存在什么消失，即便是我。我爱你是自由的，我的蓝星，我的神迹。”
谢刹看着日月分开，星光退去，夜与昼恢复秩序，过去的自己消失在时间里，覃耀祖和虞星之分开，同时睁开眼睛，看向他。
是的，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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