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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省钱，我步行到二叔家楼下，看见小区对面有个水果摊，用剩下的钱买了几斤便宜的水果。
爬上楼梯，我在二叔家门口停下，轻轻叩门。
门里传来二婶的声音，“谁呀，这么晚来敲门？”
我急忙说，“婶，是我！”
“林峰，是你呀？”
大门拉开，二婶的脸色有点冷，估计是早猜到我会登门拜访，那架势有点不情愿，明知故问道，“这么晚来我家有事吗？”
“孩子都来了，你堵着大门干什么？”
我还没张嘴，便听到客厅里传来二叔气冲冲的说话声。
二婶这才皱眉拉开大门，让我进去，顺手丢了一双拖鞋在地上。
我赔笑道，“二婶，您忙吧，不用招呼我。”
二婶果然没继续招呼我，返回客厅坐下，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电视。
二叔推了她一把，笑呵呵地上来招呼我说，“峰子，都是一家人，客套什么，以后上二叔家什么都不用买。”
我注意到二叔脸颊有点红，在他左边的耳垂下面多了一个指甲印，像是刚被人挠出来的。
再看二婶的脸，她虽然假装看电视，可眼珠子却偷偷朝我这边斜，我心里顿时琢磨过味了。
我单刀直入道，“二叔，我是来借钱的。”
“嗯！”二叔点了点头，正要说话，二婶靠在沙发上嘀咕了一声，“又是借钱……。”
她声音不大，刚好能传到这边。
我愣着没动，眼神特别尴尬。二叔迅速把脸垮下来，回头呵斥道，“你说什么呢？”
二婶说啊？我什么都没说啊，我看电视呢！
二叔满脸窝火，拉着我进屋说，“你还没吃饭吧？冰箱里还有点吃的，我去给你热一热。”
我忙说不用了，一会儿还得回医院。二叔很坚持，将我朝沙发上一推，气冲冲地扫了二婶一眼，转身进厨房。
客厅就剩我和二婶，我坐如针毡。
我这三年少于回家，和二婶算不上太熟悉，就这样尴尬地沉默着，好久，二婶才说道，“峰子，听说大学毕业后一直在江宁市上班，就没攒点积蓄什么？”
我干咳一声，小声说，“有倒是有，但不够。”
她“哦”了一声，不冷不热地说，“是啊，这年头，谁家的钱都不好挣，你二叔和我也没个正式工作，就靠经营小卖部生活，日子挺难的。”
“还有你堂妹小菁，眼看着就快大四毕业了，成天就知道管家里要钱，也不知道这丫头搞什么鬼，等她毕了业，我和你二叔还打断托关系，替她找份正经工作，又是一大笔开销……”
二婶大吐苦水，我却听明白了，她那意思无非就两个字，没钱！
我不是个不知进退的人，二婶讲的都对，我意识到借钱可能是没指望了，也不好意思开那口，便站起来，对厨房说道，“二叔，你别忙了，我忽然想起来，医院还有点事，我先回去了”
二叔急匆匆地跑出厨房，“有什么事？吃个饭再走吧！”
我摇头说不用了，走到门口把鞋换上，推门走出去。二叔小快步追上来，“那行，我送送你。”
步入走廊，二叔把大门关上，直接从兜里掏出一张卡，使劲塞在我手里。
我错愕地望着二叔，却见他一脸苦闷，“峰子，别怪你二叔窝囊，这点钱是我偷偷攒下的，你先拿去应急吧，好歹也是二叔对你的一点心意。”
我苦涩不已，摇头说，“二叔，算了吧，我知道你也挺难的。”
都是一家人，我能体谅二叔的不容易。
二叔苦笑道，“你就拿着吧，这卡里的钱你二婶还不知道，给你老妈买点营养品，刚动完手术的人身体最虚了，必须给她进补才行。”
他的话说的我眼泪都快下来了，强忍着，使劲点头，“谢谢二叔，我会尽快还你钱的……”
他推着我说，“说啥呢，都是一家人！你先走吧，别太磕碜自己，路上买点吃的。”
“嗯！”我重重点头，转身走向楼梯。
二叔重新跨进屋，大门还没关上，我从门缝里听到二婶的抱怨声，还有我二叔压着嗓子呵斥她的声音，“你特么小声点，能不能别这么势力？”
一扇防盗门，根本关不住我二婶的声音，“你个窝囊废，还敢说我势力？这是你大哥第一次来借钱吗？上一次的钱还没还呢，这次又……”
从二叔家出来，我望着黑黑的天，忽然感到特别无助。
我不怪二婶，毕竟他们也有难处，几十万的医药费对于一个普通家庭，实在太过沉重了。
我没有再回医院，去银行把所有钱都提出来，加上我东拼西凑，从朋友手上借的那些，一共就两万。
思来想去，无助的我只能在街边找了个地方，抽着闷烟直愣神。
夜里十点，我接到了王刚打来的电话，打听老妈的情况。
我脚下堆了一地烟头，很麻木地闭上眼，“人还没醒呢，医生说了，起码要在重症监护室待上一两个星期，胖子，你说我为什么这么倒霉啊……”
王刚迟疑道，“要不，你先回来？”
我一肚子心烦，“回去做什么？我老妈病的这么重，我哪儿也不想去！”
王刚迟疑了一下，劝我说，“人不是在监护室吗，你就算守在医院也没用，还不如回来接着上班，能挣一点是一点。”
我想死的心都有了，欲哭无泪道，“还上个毛啊，我都离职了，再说我身上连买票回去的钱都没有！”
王刚沉默了许久，唉声叹气道，“这样吧，票我替你买，伯母现在病成这样，你家不能断了收入来源，总不能坐吃山空吧？大不了我去求郑总，让她同意你回公司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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