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番外·交错12 (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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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已经和五条悟到了今天这一步却也始终没有提起自己的过去, 完全是因为在白鸿的脑内概念中并没有这个必要，有什么东西是值得说的呢？

没有价值，没有理由, 她不需要用过去的痕迹为自己增添色彩, 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她自己一点点重新争取来的，力量，权力，地位, 财富——她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 所作所为皆为她自己眼中的正确, 而非世人眼中的正义。

火之时代养不出什么正常的人, 初火燃起的那一刻便注定他们亲手缔造的时代会随着火焰的熄灭一同走向没落, 葛温王燃魂为薪焚起初火，神王以身作则并以拯救世界为由绑架了整个世界和他一同陷入焚烧灵魂延续世界的疯狂之中；白鸿——哦, 那个时候她还不叫这个名字——之所以会被离开神都的神王陛下许下代君摄政的特权，不是因为她多强, 而是因为她够狠。

篡位、夺权、弑君、灭国，如果成为神之阻碍的话就连已经神王自身也会去杀掉……什么她不敢做、什么她没做过？作为征讨逆贼维护神之荣光的利刃，摄政王的确做到了极致，就连将刀锋挥向昔日宣誓效忠的葛温王的那一刻她也没有过半分迟疑。

摄政王的确做到了葛温要求的事情, 哪怕诸国毁灭世界燃烧也要延续这个苟延残喘依靠灵魂做柴薪的世界的寿命, 她站在王座之下送走了自己熟悉的所有人离开了他们一手创造的王城，目送他们走向深渊毁灭的彼端。

再见，我的小小鸟。

送别的时候不打算留个哥哥一个笑吗？

风华正茂的狼骑士摘下盔甲露出一如既往的爽朗笑容，他轻轻揉着送别者带着王冠的长发，明明包括记忆在内她早早抹去了自己所有的存在痕迹，唯有那个人被固执地留下, 在脑海深处回忆他呼唤自己名字的声音。

【再见，奥尔加。】

高洁的骑士拯救人民，前往深渊。

……然后再也没有回来。

而后来所谓的薪王英雄也不过是一群明知毁灭却还要笑着慨然赴死的疯子——那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的脑子里便只有正确和错误，离开的亲人为了征讨深渊、为了将亚诺尔隆德的荣光送往不同的地方，为了让初火继续延续，正确的理由——！

所以她没有拒绝的权利，没有阻止的理由，为了所谓的“正确”她能送走了身边的所有人也就能送走自己，选择传承初火让自己的灵魂作为新的薪柴燃烧下去也没什么特别光明正大的理由——

那些试图寻找其它方式拯救这个世界的英雄，总是需要谁来帮他们争取一点时间的。

没有谁比自己更加了解自己，篡权摄政弑王灭国，与其死后还要让人翻出来挫骨扬灰指点功过不如她自己在活着的时候就把这活干了算了；所以她临死之前顺手把自己存在痕迹毁得一干二净连个名字也不留，就连自己亲手训练的军队也抹杀了和自己有关的所有记忆，暗月的神祇将泪水抵在她的膝上她也同样无动于衷。

不要怀念了，她没什么好怀念的地方。

最后投身初火的那一刻其实她还跟着发散思维想了一下，如果自己没有传火而是干脆想个法子把这把破火灭了的话会怎么样？只是那个时候没人能给她一个答案，于是她自己也选择了放弃。

而后重生走向大海，有人告诉她除了那种绝境之下除了“正确”和“错误”之外，还有第三种选择。

“想那么多对错有什么意思啊？做你想做的就行了！”

啊，不愧是不听规矩日常把战国气到头秃的海贼，说得真他妈有道理。

彼时已经被赋予白鸿之名的年轻海军少将坐在海贼船上听着这群海上无拘无束的狂徒就着酒和海浪声唱着跑调的歌谣，一脸严肃的和旁边的马尔科说自己学会的第一件属于自由的事情大概就是说脏话。

然后马尔科照例把脸皱起来气急败坏地去阻止那群口花花的海贼，又扭过头来苦口婆心地劝她说好姑娘可不能说脏话，白胡子在那边库拉拉的笑，说小姑娘脾气坏点也不是坏事情；海风裹挟酒香，他们在莫比迪克号停泊的沙滩上燃起篝火，借着火的光与温暖在月光下大声欢唱。

没有疯子拥抱火焰燃烧自己，火的初衷是用来作什么的，温暖，光明，传递信息，赋予人类可口安全的食物，告诉冰冷的世界我在这里，仅此而已。

——风中传递的味道名为自由。

我想去做那个传火人吗？

——不，我不想。

可我还是会去做。

“我没有后悔过。”

白鸿如此评价当年的自己。

“即使世界毁灭、所有人告诉我我的选择是错的，我也不会后悔自己的每一个选择。”

——吾心即吾道。

她的海军制服纯洁无瑕，从来不曾背负正义二字。

正确和正义，从来都不曾画上等号。

所以她会和海军分道扬镳，所以她会被萨卡斯基亲自追杀。

摄政王奥尔加，代王摄政八百年后焚魂为火，尸骨无存；

前任海军少将白鸿，叛逃海军后加入白胡子海贼团，死于屠魔令。

“死的时候什么感觉？啊，也没什么感觉吧？……早就意料之中的事情——倒不如说萨卡斯基那家伙开了屠魔令结果就为了对付我一个，这葬礼规模也足够豪华了。”

“年纪啊……二十八岁。”

她低头看了一眼坐在她旁边此时显得格外安静的猫，摸了摸他的脑袋。

“和你现在一样。”

猫咪尾巴摇晃着，温顺地凑过去将自己的体温送到她的怀里，将耳朵抵在她的胸口聆听着沉稳有力的心跳。

因为已经经历过一次，所以她比任何人都了解为什么这个世界的实验没有成功。

——这个世界的自己，没有选择传火。

因为同为自己，所以她甚至能想象到这个世界的自己做了何种选择——放弃挣扎、放弃时间、放弃与葛温王之间最后的约定，在空无一人的王城中为自己加冕，从此将来的一切选择都是篡权弑君者的独断专行，无论成功还是失败都将与葛温王族一脉彻底无关；盗火的暴君会不顾一切代价的去寻找着除了初火之外延续世界寿命的方法，直至那个世界彻底毁灭，吞噬一切的深渊会将她一起埋葬。

“我是很贪心的，悟。”

她抚摸着怀里安静陪伴自己的猫咪。

看到就想要，即使这边是不属于她的世界，也贪心地想要伸出手，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

“我想拥有的东西有很多，太多了……从来都不只是你一个。”

“你会原谅我吗？”

猫喵喵叫，甜甜的表示你敢去出轨这个世界的五条悟就杀了你。

“……为什么脑回路会跑到那边去啦……我是说这个世界啊世界，目光长远些啊家主大人，而且单单只是五条悟的话我反而不会管诶。”

“我是说我自己啊，”

白鸿低着头指着自己，一脸无辜的看着审视自己的猫。

“在这个世界没有属于自己的世界、没有属于自己的悟君的那一个‘我’，难道不值得一个夸奖吗？”

“我”值得一个夸奖。

“我”配得上一个还未死去的世界。

猫仰着头，看着她。

他太清楚这女人真正想的是什么了。

贪欲又强权的暴君总是习惯用最真的话掩饰野心，她根本就是放不下这个从根部开始腐烂到几乎快要流淌脓水的垃圾世界，被束缚在世界另一端的“她自己”也好，这个世界的五条悟也好，她想要给这边一个最好的交代。

但是……大致也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了。

过了一会，他扬起脑袋，以猫的姿态在她的嘴上印下一个轻如落花的亲吻。

等我变回人再收拾你。

“不要啦，猫猫悟好可爱最好后半辈子也不要变回去~一米九全身肌肉的大男人哪里有猫猫抱着舒服……”白鸿抱着猫咪在他柔软长毛上吸吸蹭蹭，似乎浑然不觉自己说了什么恐怖发言，而猫用肉垫拍了拍白鸿，用带着杀气的甜腻喵叫声问了她另外一个问题。

你回忆那个狼骑士，是谁。

“啊，你说亚尔特留斯？”

猫耳朵抖了抖，警惕十足的立起来了。

白鸿脑袋枕在猫咪的身上没看到支起来的猫耳朵，声音口吻是从未有过的温柔：“是我哥哥啦……同父同母的亲哥哥。”

和甚尔那种一样的？

“不不不怎么会呢，完全不一样啊完全——”白鸿立刻直起身子一脸严肃的连连摆手，眼神都不一样了：“我怎么可能用对待甚尔的态度来对待亚尔特留斯呢？”

猫沉默的看着她。

我都不知道你原来还是个兄控？

“兄控？控谁？”

那亚尔特留斯和伏黑甚尔你选谁。

白鸿莫名其妙：“为什么亚尔特留斯要和甚尔一起被我选？”

那我和其他的，你选谁？

“我没有除了你之外的其他选择啊悟？”

——猫扬起了脑袋，支棱起来了。

很好。

伏黑甚尔，看在鸿的亲哥哥份上，回去后我会对你稍微好一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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