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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第一卷]
第38节第三十八章抱着从山崖滚下
众人吃饱喝足,整理好东西,又都纷纷的准备上路。ゞωωω.Ъàиzんù11.cōм离开了那个舒适而豪华的山凹,回到了杂草丛生的小径上。
东方昊和一个挑山工依然走在前面,紧跟着就是夏郁薰和闻静,众人仍旧走成一条直线,鱼贯着向前进行。
在栈道的前面,东方昊停了下来,眼前的栈道长而险,一条条的横木看来单薄而细弱,几乎令人无法相信它能禁得起一个人的体重。
木条下面,山崖下斜伸出的杂草像一条绿色的绒毡。从草的空隙处向下看,一片黑黝黝的,深不可测。
东方昊回过头去,大声的说:“一个一个的走,千万别两人踏在一根木条上,当心折断。尽量踩稳步子,不要抓崖壁上的草,那些草不足以信任!只有自己是最可靠的!”
说完,他领先跨了过去,那些木条在他脚下挣扎呻吟,整个栈道都颤动起来,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仿佛随时都可能折断。一个挑山工跟了过去,夏郁薰和闻静硬着头皮,也跨上栈道。
冷寒冰喃喃的说:“走这种路是要短命的!”
“要不要我扶你?”西门楚回头来问。
“不用了,你走稳一点儿吧,摔一个还不要紧,两个都摔下去就更冤枉了!”冷寒冰说,“反正,我的命是没有关系的!”
“为什么你的命是没关系的?”西门楚问,“别轻视生命!每一条生命,冥冥中都有神灵安排好了的!”
“是吗?”冷寒冰幽幽的说,“只怕神灵会太忙了,没时间去安排每一条!假如冥冥中真有神灵的话,被疏忽的生命,还不知道有多少呢!”
西门楚蹙眉,看了看冷寒冰。
是吗?这话似乎也有她的道理!
冷寒冰的面孔苍白细致,那包裹黑色衬衫和长裤中的身子,看来是瘦弱可怜的。
他想起了她的身世,一个弱小的女孩,无父无母,孤苦无依,从小就被东方家收养,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
看来,神灵就没有好好的安排眼前这条生命。
“被疏忽的生命!”他不由自主的叹息了,心中涌上一股恻然的怜惜的情绪。
他的叹息使冷寒冰震动了一下,她抬起眼睛来,目光悄悄的从他脸上掠过。
叹息,为了谁?她吗?
她摇摇头,自嘲似的微笑了。
走过了这条长长的栈道,眼前的路突然变得平坦了,在泥土中,还修筑了一条条的木头。在这荒山里,出现这样“文明”的修建,真让人惊叹!
东方昊说:“这可以和滨海大道媲美吧?这种嵌着木条的路,被称为木马道,是预防崩陷的。”
满山的草木摇摇,风声瑟瑟,野花在山崖上点着头,小草在微风里摆动腰肢。路边,一株枫叶伸出了枝桠,红艳艳的叶片映着阳光,在风中动人的摇摆。
夏郁薰又惊呼了起来:“枫叶!像醉酒一般的红!”
“我曾经告诉过你,山里的枫叶很多,”东方昊说,“还要一枝吗?”
“不,”夏郁薰摇摇头,“我已经有了一枝,够了!那枝比这枝更有价值些!”
“那你就好好珍藏它!”他说得很洒脱,语气中却带着嘲弄,拉了拉肩上背袋的带子,他迈开大步,把她抛在身后,大踏步的走到前面去了。
夏郁薰注视着他的背影,那矫捷的步子和他那高大的身形有些不相称,但他却像是山林的一部分。
木马道走完了,路又变得陡峻而艰险起来。闻静走在东方昊的身后,他不时回过头来拉她一把,并且和她大声的谈笑着。
闻静显得很兴奋,缠着东方昊,每当遇上一个陡坡时,她就让他拉她过去。
东方昊笑着,拍打着闻静的肩膀,好像她是个男孩子一样,闻静的笑声像泉水般流泻了出来,清脆的荡漾在山林之中。
看着他们亲昵的动作,夏郁薰的心底平添了一抹酸涩,她心不在焉的跨上了一条新的栈道。
由于栈道已经走得太多,胆量也训练出来了,对于栈道不再像刚走时那样害怕和顾忌。从一根横木上越到另一根横木上,她低垂着头,一步步的走着。
突然间,她听到前面有人惊心动魄的大叫了一声:“小心!有一根木条是断的!”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她的脚踏了个空,在意识到危险以前,整个身子都翻倒了下去。接着,是木条折断的声音,和发自自己口中的一声尖叫。
本能的,她伸手想抓住点什么,却什么都没有抓到。整个人就以惊人的速度,像个皮球一般从山崖上向下滚。
她咬紧牙齿,脑子里已无意识,连恐怖的感觉都没有,只能被动的、昏乱的、听天由命的一路滚着。
可是,猛然的,有个人影迅速的从上面滑了下来,连滚带跌的扑向了她,接着,她觉得自己被人抓住又抱住了,有人把她的头压在怀里,用手紧紧的护住了她。
下滚的速度依旧未减,不过,已不是她一个人向下滚,而是两个人。
终于,她觉得像煞车忽然煞住一样,她不再向下滚了,但她依然蜷伏在地上,不敢抬起头来。
“好了,没事了!”她耳边有个镇静的声音,轻松的说,“站起来吧!检查检查有没有摔伤了那儿?”
她慢慢的抬起头来,接触到的是东方昊嘲谑和满不在意的眸子,闪烁着一丝轻蔑和不耐,冷冷的望着她。
“怎么?还舍不得站起来呀?”他蹙着眉说,“我想,这地上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她站了起来,双膝在剧烈的颤抖着,手臂上擦破了一块皮,正流着血。她喉咙里好似梗着个硬块,有种想哭一场的冲动,并不为了摔这一跤,只为了摔了跤后还要看别人的脸色。
东方昊对她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点点头说:“从那边绕上去吧。记住,以后摔跤的时候先保护头部,像你那样豁出去,一切不管的滚法,碰上一块石头就没命了!好了!你还不爬上去,在等什么?”
她咬住了嘴唇,一语不发的从另一边向上面爬,一个山地人已滑下来接应她,把她拉到了上面。
众人立即包围了过来,冷寒冰苍白着脸,抓住她的手腕,喃喃的唤着:“你没事吧?”
东方昊走过来,轻拍冷寒冰的肩膀,忍耐的说:“什么事都没有,别紧张,谁爬山能够保证不摔跤?你倒是找出纱布绷带来给她包扎一下,最好上点消炎药膏!”
说完,他迳自走到前面去了,和那几个挑山工交谈着,大概在讨论栈道的安全问题。
夏郁薰站在那儿,竭力憋住胸头翻滚着的一股没来由的委屈感,卷起了衣袖,让冷寒冰帮她裹伤。
西门楚担忧的看着夏郁薰,一遍遍的确认她真的没事。
闻静见状,赶忙走过来讽刺而又夸张的说道:“夏小姐,幸亏你没事,你看看楚哥哥,他为了你急得都快发疯了?”
“我看应该你摔这一跤的。”南宫逸走过来对闻静揶揄道,“你最调皮,最不老实,摔的却是夏小姐!真是老天没长眼睛!”
“呸!下次摔跤的准是你!看着吧!”闻静扬了扬头,趾高气昂的说。
话音刚落,她感到手臂上一阵痒稣稣,粘答答的,低头一看,不禁“哇”的大叫了起来,一面叫一面在地上跳着脚,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
南宫逸没弄清楚,直觉的以为她要摔,就不经考虑的冲过去,出于反射作用的把她一把抱住,嚷着说:“怎么了?怎么了?”
“一条蚂蟥!”闻静大喊大叫着,“一条蚂蟥!”
南宫逸这才看到,在闻静挽着袖子裸露的手臂上,一条吸血蚂蟥正粘附在她的皮肤上面,黑色扭曲的身子已一半都钻入了她的手臂,剩下的一半还肉麻的蠕动着。
他握住闻静的手臂,在蚂蟥吸住的部份敲了敲,然后用手指一弹,蚂蟥立即被弹掉了。
他转而对冷寒冰说:“帮她贴一块创可贴吧,要不然会一直流血!”
众人悬着的心同时放了下来。
东方昊拂了拂额前的头发,环视了一下所有的人,命令似的说:“好了!大家继续往前走吧!”
众人整理了一下,又都纷纷上路。
太阳,已经逐渐偏西了,黄昏正慢慢的移步而来。
暮色从谷底向上升,缓缓的蒸腾弥漫,一会儿的工夫,日色已淡薄得像一层灰色的雾网,苍茫的笼住了山巅、树木、和岩石。太阳掩映在彩霞堆里,透过了大堆大堆的云朵,射出一道道橘红及金黄的光线。
天是揉和了苍灰的绿色,云是带着玫瑰紫的青莲色,还有山和树木,黝黑的墨绿色染上了橘红。摇曳在微风中的枝叶,像国画山水画中的介字点和个字点,一枝枝,一叶叶,全带着悠然甯静的飘逸气质。云在山腰中浮动,忽来忽去,忽聚忽散,忽隐忽现,如同出自魔术家的戏法。
大家都走得十分疲倦了,都吃力的喘息着,叹着气。
随着暮色的加浓,天气也转凉了,夏郁薰接连打了两个喷嚏。
闻静用棍子支着地,一步步向前拖着,仿佛自己的身体有着千钧之重。
南宫逸擦去了额上的汗,喘息的问着东方昊:“撒旦,还有多远啊?”
“马上就到了!”东方昊头也不回的答了一句,答得异常轻松。
可是,所有的人中,已没有一个再是轻松的了。
疲倦征服了每个人,连那黄昏的深山景致,都无人有那份闲情逸致去领会和欣赏了。
西门楚走在夏郁薰的身后,自从她摔了一跤之后,他就跟随着她,生怕她再滚落到山谷里去。
耳边突然响起淙淙水声,像一串美妙的琴音流泻在这黄昏的山林里。
绕过了一块巨大的岩石,眼前忽然一亮,一片绿茸茸的草,平坦得像经过了人工的修剪,山坡上面,零零落落的缀着几匹芦苇,迎着晚风摇荡。
走了这么远的山路,这还是初次看到如此开旷的平地。那一方矮矮的坟墓,远离尘嚣,孤零零的躺在草原上。
东方昊全然不顾的奔至坟墓前,双膝直直在跪了下去,伸手轻轻拂去墓碑上的杂草,抚摸着墓碑上镌刻的字:爱妻艾雪依之墓。
刚劲有力的字迹在夕阳辉映下,那样夺目,却带着深深的伤感。
“雪依……我来了……我来看你了……”他掷下了身上的背囊,艰难的发出了颤抖的声音。
他想再说些什么,可终究说不下去了,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极力克制着不让它掉下来。
“昊哥!”
“撒旦!”
其他人不约而同的唤着东方昊,他却充耳不闻。
“雪依……”他再次深情地唤着。
其他人也来到墓前,深深地鞠了一躬,静静地伫立在原地。
他们跋山涉水,不畏困难险阻,总算来到这里,只为来祭奠长眠于地下的人儿。
众人一言不发,就连爱说爱笑的闻静,此刻也沉默着,呆呆的看着那墓碑。
多愁善感的冷寒冰,也终于忍不住流下了眼泪,抽泣起来,西门楚走过去,安慰的搂着她的肩头。挑山工们将背囊放下,南宫逸付了钱给他们,他们便自行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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