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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恶臭在屋子里弥漫开来，吴嬷嬷嫌恶的闭了闭眼：
“带走！”
很快便有人将烂泥一样的沈嬷嬷带了下去，不用说，沈嬷嬷的下场只会更惨。
小丫头们极有眼力的收拾了满地狼藉，又给屋子里点了熏香才静静退了下去。
房间里一时针落可闻，仅剩的两个人一个个耷拉着脑袋瑟瑟发抖。
皇甫文菽轻轻叹了口气，这口气她憋了那么多年，终于能撒出来了。
虽然，不是真正向着荆氏开刀，可若能斩了她的爪牙也足够了！
毕竟以皇甫连成的为人，只要不影响相府的名声可以由着她折腾，可一旦涉及到相府的利益，他便不可能站在她这边。
荆氏再怎么说也是她明媒正娶的，有些事就永远也不能摆到明面上来。
“你们二位可有什么话说？”
沉默，二人许久没有应声，以皇甫文菽的角度只能看到她们匍匐在她脚下，间或还有汗水滴在青石地面发出的嘀嗒声。
“陈嬷嬷。”
一声轻唤如同咒语一般让陈嬷嬷的身子随之抖了抖。
又是一道叹息，陈嬷嬷只觉得自己的心肝都跟着抖了抖。
“那尊血珊瑚，是当年先皇赏给外祖父，外祖父给了母亲做陪嫁的。不知你哪来的胆子，敢拿它给你家男人还赌债？”
“大小姐！大小姐！奴婢错了，奴婢也不想的啊！都是那死鬼逼着奴婢做的，奴婢也是迫不得已啊！”
陈嬷嬷再也忍不住爬上前握住皇甫文菽的小脚大声哭求起来。
“错了？”
皇甫文菽不为所动，挑眉直视着她：
“既然错了，那你就好好说说，库房里那尊送子观音，还有那柄玉如意、番邦进贡的血菩提……”
皇甫文菽一件件念着，手指还随意翻着账册，发出一阵莎莎声。
陈嬷嬷听的毛骨悚然，终究忍不住开口道：
“大小姐！奴婢招了！奴婢全都招！那些东西虽然有一部分是奴婢拿走了，可大多都是夫人挪走的啊！”
“呵！好大的胆子！还敢污蔑夫人？”
皇甫文菽厉声呵斥，这次陈嬷嬷却回答的万分肯定：
“大小姐，奴婢没有！奴婢有证据！奴婢……奴婢房里有一个账本，那上面记录了每样东西出库的时间，而且，而且每一次荆大老爷都来府上看了夫人……”
说完这些，仿佛已经用掉了她全身的力气，陈嬷嬷重重在地上叩了一个响头：
“奴婢说的句句属实，奴婢不求大小姐饶命，只求……只求大小姐不要累及家人，他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说完，她便再也不说话趴在地上痛哭起来。
家人，她还有一个已经出嫁了的女儿，嫁的也是府上的家生子。
若是她做的事是事实，又怎么可能连累不到她的女儿？
“吴嬷嬷？”
看吴嬷嬷还在发愣，皇甫文菽轻轻唤了一声。
吴嬷嬷随即反应过来，忙唤人将人带了下去。
只剩下一个了，这一次皇甫文菽的叹息比前几次都要重了些，桂嬷嬷听了却如同催命符一般。
“你看看，这府里头的下人啊，真是没一个省心的。嬷嬷这些年负责府里下人的采买、调配，还要负责教导规矩、惩戒犯了错的下人，可真是辛苦了呢。”
不比那三个吃的满身肥肉，桂嬷嬷倒显得清瘦干练。
她素来喜欢穿一身黑衣，加上那张不苟言笑的脸，整个人都看起来极其阴沉。
在四个人里，她是最低调的一个，却也是沾的血最多的一个。
“听说锦绣坊专收那种犯了错的年轻小丫头？她们买了人并不让在本地揽客，而是远远送去了西北关外，那里人烟稀少最是清苦，女人更是被当成牲口一般……”
皇甫文菽一句句道来，每说一句心里就痛上一分。
当年那些花骨朵一样的女孩子，她们陪着母亲嫁进皇甫家，却个个落得那样凄惨的下场。
“据说那些被发卖了的人有的半路就饿死病死了，有的受不了屈辱自杀了，哪怕最终到了那种地方的，也活不了几年。”
“因为，那里全是被发配到矿山的劳役，她们一天不知道要接待多少客人，日复一日，没有停歇……”
“桂嬷嬷，你说这世上真的有冤魂索命吗？那几百个女孩儿若是死了，会不会变成冤魂？”
皇甫文菽静静的叙述着，声音没有任何起伏，桂嬷嬷却因为她的话身体越抖越厉害。
“啊！对了！”
皇甫文菽一声惊呼，吓得桂嬷嬷又猛的打了个哆嗦。
“嬷嬷可真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啊！把那些漂亮的姑娘从人牙子手里买来，故意调教好了放到老爷房里头去，回头借着夫人的醋意再找个由头把她们卖了……呵呵……”
皇甫文菽捂嘴笑了起来，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
“高价买进来，低价卖出去，看起来相府亏了，可桂嬷嬷您赚了呀！锦绣坊的妈妈，可没少给您好处吧？”
“扑通！”
一声沉闷的声响传来，桂嬷嬷的身子突然倒向一边，吴嬷嬷吓了一跳赶忙上前查看，却见对方双眼圆睁，眸中皆是恐惧，口吐白沫，俨然已经没了呼吸。
“大……大小姐……桂嬷嬷她……她死了……”
吴嬷嬷咽了咽口水，战战兢兢的站起身走到一旁，她不是没有见过死人，却是第一次见到几句话就把人说死了的。
桂嬷嬷这分明是自己把自己吓死了呀！
死了？
皇甫文菽微怔，心里却一点都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感。
凭什么？凭什么让她死的这么容易？
缓了缓心神，皇甫文菽静静开口：
“嬷嬷，事情都已经查清楚了，接下来就要劳烦嬷嬷了。您……可以回去复命了。”
吴嬷嬷郑重上前朝着皇甫文菽行了一礼，如今她可是对这个主子佩服的五体投地。
原以为这次要在这里耗上许久，弄出一场大动静，闹得府上家宅不宁还不能解决，没想到她来了统共没有半日，事情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解决了。
人证物证俱在，她只需要简单搜一搜，打扫一下尾巴就可以了。
“老奴，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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