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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轶从白大褂口袋中摸出一支烟,用牙齿咬住,擦了一根火柴点燃。
烟灰从燃过的焰火处落下,细不可见飘在衣领处。
池轶两指夹着烟在水晶的烟灰缸里点了下。
“与坚定地忍受充满痛苦的人生相比,死显然轻松得多。”
肖子涵无声地笑了笑,“这是歌德的话,出自《少年维特之烦恼》。”
“烦恼?”池轶冷哼,“你还不够烦恼?听不出我在讽刺你?”
肖子涵气定神闲靠在桃木桌沿上,“我没有烦恼,我只想了结我的生命。”
池轶对肖子涵淡漠地说出这样的话毫不惊异。
他们同样是为数不多没有任何信仰的人。
既不希冀神明降临赐予光明,亦不畏惧恶魔来访笼罩黑暗。
池轶走过去摸了摸自己的办公桌,“你何时了结生命?我正好换张桌子。”
肖子涵抱臂从桌边站直身,故作惋惜道,“这可是上好的桃木,你把他换了可就不辟邪了。”
“我他妈用得着信这个?”池轶两眼瞪过去,拿下嘴里叼着的烟,烦闷地说,“还不是为了你,挡点灾祸为你积福,来这城市行医也是给你积德,不识好歹……!”
池轶将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两手插在裤兜里,视线转向窗外被黑夜染尽的枯枝,残败的枝丫正与秋末的寒风抗衡。
他感叹道,“快到冬天了。”
肖子涵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所以你给我开点药,今年冬天我就不来打扰了。”
池轶意外地没有生气,却也没接肖子涵半调侃的话语,只问,“知道你为数不多的朋友中为什么就有两个医生吗?”
肖子涵知道池轶说的另一个人是斐乐,脑中瞬间联想起前不久和她在一块的南晴,觉得真正拯救他内心的人并不是斐乐的心理治疗和那些苦得令人作呕的抑制药物。
“一个医身,一个医心,你是想说你们于我而言皆是对症下药吗?”
斐乐非凡的医术确实对肖子涵有些帮助,但能让他撕毁那张白纸黑字的“死亡书”的人是南晴。
这几天,在青槐四年所有关于南晴存在的记忆随着他在上海对女孩的思念汹涌而出。
如同被拯救的那天涌出眼眶不止的泪水。
泪水逆流成河,肆意卷走受伤之人,任他们永远流淌在悲伤之中。
池轶看出了肖子涵的心思,戏谑道,“行医久了,就知晓生命无常,所以我从不信奉希波克拉底誓言,更不信阎王爷会瞎眼收了你。”
肖子涵勾起嘴角轻笑,“有你在,守着我生命的最后一道防线,我哪儿那么轻易死?”
“那你就给我回上海来!”池轶掰过肖子涵肩膀,面朝着他喊道。
肖子涵看着他期望又悔恼的眼神,紫色的瞳色映射出一种无法掩饰的关切。
他犹豫了两秒,还是拒绝了,“池轶,这不可能。”
池轶松了手。
肖子涵接着解释,“我长留在上海或者被家里人发现了行踪,若不是祖母的人,我此刻就不会安然无恙站在你面前了,我会身!败!名!裂!!”
池轶愤恨地咬着牙。
肖子涵上前拍了拍他的肩。
“别提你父母!”池轶恼羞成怒,挥手甩开肖子涵无可奈何的安慰,他指着一个方向吼道,“在那虚伪至极,暗潮涌动的公馆里,那对自称是你父母的残忍夫妻已经做尽了恶事,他们总有一天会遭报应的,你怕什么?你有什么可怕的?啊?!!”
这话明里暗里都在讽刺肖子涵只会逃避,他当即沉了脸色。
“你父母……”池轶迈向肖子涵,“把你和毒蛇关一晚上做实验,他们……”
“那条蛇毒性不强,不致命。”肖子涵冷声打断他。
“呵……”池轶舔了舔嘴角,“他们把你……!”
“池轶!”肖子涵厉声呵斥,“别说了。”
池轶愤怒地用拳头重重地砸了桌子一拳,气得憋红了脸,颚骨再次凸起经脉,“那个冬天,我劝了你无数次,你非是不听!”
他声嘶力竭地怒吼,“作死!!”
池轶将桌上的文件悉数摔到地面上,水晶瞬间粉碎在七零八落的纸张间。
“啊……”池轶爆发出一声凄惨的哭声,“你他妈的……ging才不会像你这个样子,你这么冷漠的人干脆去死算了!但是ging是我的兄弟,他死在战场了……”
肖子涵也被这悲伤的气氛带动,滑下一颗委屈的泪珠,哑声道,“池轶,对不起,对不起……”
“你别和我道歉!!”池轶指着肖子涵的鼻子嘶喊。
他绝望地倒向身后的座椅,无助地扶额遮住双眼,口中念叨着,“我第一次见你是在宴会上,你大哥牵着你的手从正门进来,你们兄弟俩那么耀眼,笑着颔首穿过人群的掌声,后来我看见你们悄悄躲到桌子下,我掀开桌布,看到傅家二位公子……”
池轶笑了声,“居然在偷吃纸杯蛋糕。”
肖子涵别开通红的眼,余光瞥见池轶难得露出笑容看着他。
“你们兄弟俩那么像,我跟随师父在半人仙山修仙见了各类人士,第一次来到大城市,还从没有见过那么好看的人,记得你大哥年纪轻轻身着西装革履,待人沉稳有礼,笑起来眼角散着柔光。”
肖子涵听着池轶描述这他的长兄,自从他的大哥参了军,他们已经分别了十多年。
在他的记忆中,长兄确实可谓是如坐春风,光风霁月的翩翩公子。
“而你,虽然比之略显紧张,可你无声站在窗边,仰头望着斜落的阳光,光辉只积攒在你一人身上,你亦耀眼似星辉,我一眼就相中了你,想做为你出生入死,誓死相随的好兄弟。”
“都过去了。”肖子涵默默拾起地上散落的纸张,避开了透明的水晶碎片,在桌面一张张叠好,放在池轶手边,仿佛整理了一遍他的经历,眸色清浅含水光。
池轶双手抱拳撑着额头不敢抬眼,“ging,我都不知道我该恨谁,恨些什么。”
“要恨就恨我吧。”肖子涵转身,就当结束了这场闹剧。
上帝收回了一切恩泽,不再赐予属于神的光明,温暖于黑暗的道路上乃是奢侈物,独有空灵的灵魂在四处飘荡。
心已麻木如尸,全然无谓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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