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幻梦（上） (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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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其四幻梦

就要重新排列座位了，我的内心十分煎熬，因为据说我的下一任同桌是一个身上有味道并且不曾刷鞋洗袜子的女孩儿，她叫雪（一个其他女生都不会愿意做同桌的人）这次分座位以学习成绩为依据，很不幸，我和那个女孩都在中游。

我很苦恼。

好事情是有处发泄。

呆在宿舍里，舍友们都用安慰掩盖着戏谑。

“安心啦，和丑女做同桌肯定有利于学习成绩啦。”

“虽然她身上有味道，但是一定是原生态啦……”

恶心恶心恶心

但是有一个朋友还是会说一些真正有利于解决问题的话和建议。

班里有一个巨蟹座的女孩儿，名字叫叶菲。长相甜美（就真的是很甜美可爱那种，但是并不是现在的那种洛丽塔等等）。成绩和我差不多，最重要的是很干净。

“可以和她做同桌的吧”

如果可以，我当然愿意。

“直接跟她说一定会答应的，感觉她很善良也很好说话”

“直接跟她说也太奇怪了吧，在别人看来，搞不好别人会以为我对她有意思”

我心里也这么认为，这样做太奇怪了，我甚至感觉会间接或直接的伤害到两个人。一来我害怕那个女孩感觉我对她有意思产生困扰，二来我也不想伤害那个女孩，即使她身上的味道很难闻。

但是我真的这么做了。我买了薯片和可乐，摆在叶菲的桌子上，然后坐在她旁边的座位上焦虑的等待着她从学生会回来。

“这是你给我的？”

我点点头，用随意的眼光看向她为了避免让他觉得我准备追求她。

“为什么呢？喜欢我吗？我不会喜欢你的哟。”

我剧烈的摇头：“没有没有，我没有想要让你困扰的意思，只是想求你一件事。”

她很聪明：“是因为座位吗？”“因为座位的话，只要老班同意就可以，我无所谓的。”

“我会给老师说这件事的，并且已经想好了理由，这些零食就当作见面礼了。”

忐忑的走出教室的时候，我在想也很清楚：自己的慌张并不是因为喜欢她，而是因为从来都没有和她打过交道，突然提出这种要求，还是太过于奇怪了。

“我想和叶菲做同桌，我的英语很差劲，但是语文成绩还可以，而她的英语很优秀，就是语文成绩不太理想……”

我拼命的解释，但我意识到：当我提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就已经非常奇怪了。

班主任笑而不语，她明明是一个脾气很火爆，甚至很坏的一个东北女人。平时的我真的很怕她。

良久她开口道：“我大概知道你什么意思，我会优先考虑成绩排名的。”随即便是一抹我看不透的微笑。

我的脑子嗡嗡的，我意识到她一定认为我和叶菲同学在交往了。

于是全部都无所谓了。在等待结果的过程我没有让自己表现的过于难受，只是放飞自我，甚至还和那个有味道的女孩去搭话，去直接聊那些关于座位的事情。并且我尽量在班级的其他同学面前表现的淡定，无所谓，以至于后来反而忽略了叶菲同学，甚至没有再和她讲过话。她真的很透明，但是并不是和班级同学交恶，只是没有很要好的朋友，但是可以和任何人嘻嘻哈哈。

我真的认命了吗？才不是啊！简直味儿的要死！

承蒙宿舍的好友厚爱，现在全班同学都知道我要和丑女同桌了。我做了什么吗？也没做什么，但是我让那个女孩难过了，一定的。

后来我在想这算不算是校园霸凌，我知道这是的。我什么也没做，但这就是罪。

结果出来了，我和叶菲同桌。难以想象我当时的心情，我既有摆脱那个女孩的兴奋，也有对她的愧疚。（实际上现在也是，因为我知道我不应该去和老师谈这个问题的，尽管我对她只字未提。）

先抛出来一个问题：愧疚多还是兴奋多？

答案是：愧疚

然后呢？

我只能说：我愧疚了一秒。

因为老师在宣读完我的名字和叶菲的名字之后，就是那个女孩的名字和为我出谋划策的好兄弟舍友的名字。

你信命运吗？就是有关于因果循环……从那一天开始，我开始了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

第一片初雪

雪开始下的时候，叶菲正看着窗外，她在看雪，看不到我在看她。和她认识就要整整一年，但是我不知道，从明天起，我们彼此就要开始互相遗忘了。从那时起，我才知道，喜欢上一个人最短只需要几秒，而忘记一个人却要需要一生。

……

那天我满怀欣喜的把自己和叶菲的课桌搬到我们的位置，和她坐定的时候，她转过头看向我，我和她目光交接时她又把目光投射在课桌上。她是不会脸红的女孩，自然的转着手里的笔，她的头发微黄，和全班女生同款的马尾辫。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自己会喜欢上她，当然也从来没有想过她会喜欢上我。

但是，作用于人内心的预期是发挥着重大作用的：一个人心里最想要的东西是一个西瓜，但是他也知道西瓜并没有那么容易获得，于是只是预期会有一个芝麻而已，而当他仅仅得到一个苹果时，即使得到并不是西瓜，但对苹果的珍视程度是仅仅略次于西瓜的。而我和叶菲的交好，就源自于类似如此的双方互相预期。我深知自己不会喜欢她的，这不仅体现在对这段关系预期也不过是好朋友而已，还有对未来同桌只要不是雪其他都可以接受的预期。她断不会喜欢我的，普通中的普通，能在普通大赛中获选普通先生的一个高中生而已。而我们都仅仅比互相的预期高出了那么一点点而已，就足够两个人都满意了。

一开始，我们对待对方都无比客气。我有心想要为这个将我拯救的女孩子做点什么，替她擦黑板，偶尔会帮她去便利店带东西，她很喜欢星座，我在她生日的时候送给了她一本星座方面的书，她也会利用自己走读生的身份给我带来一些我在学校没法买到的东西，她会替我买酒，也会帮我们宿舍在学校门口的面馆订餐，给我的充电宝充电等等，她在我生日的那天送给我了一块双鱼座的电子表。我们给对方的，都是远远高于对方预期的。我甚至忘记了，我们也不过是普通朋友而已。

第二片说谎

我要坦率，我不是一个坦率的人，叶菲也是。当周围的同学开始议论我和叶菲是否在交往的时候，我的内心是有点紧张的。那天在宿舍，在以狗哥为首的陪审团的拷问下，我说了谎：“我们是在交往的”。狗哥一众边大骂我没义气等等，又让我讲述我和她确定关系的过程。用欲哭无泪来形容当时的心情再好不过了，因为我和叶菲根本就没有交往，我之所以说谎是为了早点结束这个话题，但是我万万没想到的是他们还要听细节。于是我咬死了牙关也没有再说一句关于叶菲的事，他们才悻悻作罢。当这件事情发生之后，我想我不得不认真的去考虑一下我和叶菲的关系了。

告白的那天阴沉沉的，似乎在预示着告白的失败。那是一节历史课，我望了她很久，心里把从和她认识到现在想了三遍，开了口。

“叶菲，我喜欢你。我们交往吧。”

窗外开始飘雪了，是那年的初雪。

我有一个奇怪的病，就是在告白之后会究极后悔。实际上并不是拘泥于告白的语言，而是很受罪于等待对方答案的过程。而最主要的方面就是自己内心对告白合理性的考量。我承认，我说了谎，虽然我确实有想要和她交往的打算，又或许对她真的有那么一点喜欢，但是我真的没有和她交往的心理准备。

我的表白总是让人看起来十分冒犯的。

“我说过的，我不会喜欢你的，我把你当好朋友，你竟然想对我下手？”

我不再接话，而是陷入了自己的反思之中：她是开玩笑的，那么“我到底是不是她的好朋友”和“她不会喜欢我”等等诸多问题，会让我更加的折磨。

后来我知道，初雪那天并不是什么谎言都可以会被原谅的。在我向她告白之后，我们日常生活中不经意间的肢体接触时，她会挡住胸口说我变态，这种充满玩笑的意味但是又不像是玩笑的话让我哭笑不得，也只得在日常生活中更加小心翼翼。

转机是在那天，我的左手垂在桌子下边，脸贴在桌子上睡觉。只觉得我的手被抓住了，我一瞬间清醒过来，是叶菲半握着我的手腕轻轻晃动。我睁开眼看向她时，她脸红了，但是她没有放开手的打算，当我坐直在椅子上的时候她明显慌了神并将她的左手放在桌子上用头枕住，但是她依旧没有放开手的打算，而当我反握住她的手的时候。她又迅速的将我的左手打到一遍并且低呼：“变态！”

后来就经常出现我们两个拉着手的画面了，尽管是在桌子下面。手握的再紧，我们也不会看向对方，我猜我和她的脸一定是红红的吧。其实我也想过去询问她关于我们两个人关系的问题，但是这答案是不言而明的，问出来反而会让她觉得非常奇怪。

第三片芝麻

接着上面的西瓜问题，如果，那个人不会感谢给他苹果的人，那么在他得到苹果之后，别人再送给他芝麻时，他一定会憎恨那个有条件给他苹果却只给他芝麻的人，就算苹果已经得到过了。关于叶菲，我说不清楚自己是否真的喜欢着她，但是至少我青春而又躁动的心是有归属的，而当获得这种安全感之后，我对她的预期也就自然变得更高，当然她也一样。

学校将要组织一次交际舞比赛，以班级为单位，并且要求一男一女为一组，要求舞伴自己找同学商量。我是自然没有考虑这个问题的，因为我猜叶菲一定会是我的。然而我错了，很快就要到确定舞伴的日期了，我在问到叶菲的时候，她却说自己已经有舞伴了。后来我在想到这个事情的时候，我们本来就没有确定关系啊，是我对她的预期太高了，而在她的视野中，她对我的预期也一定是我应该早些去邀请她成为我的舞伴。但是当时的我脑子很热，恰好当时确定的日期已不可再拖延，我开始生她的气了，我“知趣”的没有再问下去。而在我为舞伴的问题急的无所适从的时候，鸢出现了。

鸢问我是不是还没有舞伴，我肯定了她的猜想并且热情的邀请了她，她也接受了。那天叶菲就在我身边，我甚至是刻意的把声音提高了一个级别，是的，我想让她吃醋。那时候的变态心理和报复欲真的已经打败了我的理智。我很后悔自己没有早点邀请叶菲，但是我却不肯悔过而是去放大矛盾。那时候的自己像一只疯狗，誓不回头且死不休。那天下午我不再找她聊天，自顾自的生闷气，叶菲的脸上尽是失落。让我没想到的事情是，到了排练的当天，男女都有了组合在一起熙熙攘攘，而我却只看到她自己一个人默默的站在那里。当文艺委员问到还有没有男生没有组合的时候，那个叫亮的男孩举起了手。

每天下午的最后一节课是专门留给我们排练舞蹈的。和鸢合掌的时候，我看到鸢抬头眯着眼看着我，细嫩的睫毛向上微卷，每一个舞步我都能从她身上嗅到清淡的香气，下午的夕阳照在她脸上的时候渲染了如烟般的红晕……我就不再看鸢了，转而开始寻找叶菲的身影。

叶菲身材偏瘦，纤细而高挑。当我们的目光交汇的时候，我隐约看到了她尴尬的神色，随即我也因为动作转过头去了。当我再转过头时，也只能看到她跃动的马尾辫而已。回过神的时候我意识到我踩了鸢好几脚。我看着鸢轻声道歉，鸢也只是眯起来眼睛讪讪的笑。鸢的身材娇小，我们两个人因为不协调的身高，因而在做很多做动作时让我小心翼翼，生怕再踩到她的小脚。新修的操场上，满是笨拙的舞步。

吃过晚饭后便是晚自习，叶菲突然问我充电宝还有没有电，她是会计算我充电宝电量的。我一心感动，便在晚自习课间的时候去便利店给她买零食。因为晚饭时间比较紧张，所以大部分同学都会随便吃一些草草了事，而当到了晚自习的时候又会变得饥肠辘辘。而晚自习的课件只有五分钟，所以又只有很少一部分饿到极致的同学会全程跑步觅食。我抓着零食气喘吁吁地跑到教室门口的时候，看到叶菲的舞伴坐在我的椅子上。也不过是坐在椅子上而已，我不应该生气的，但是那个孙子竟然也拿着充电宝。

我走到座位旁边，看到叶菲尴尬的神情，低声对亮说：“滚。”亮没有我强壮，最主要的是他没有我当时充满杀气的眼神。他讪讪的走开了，如果他只是安静的回到自己的座位那么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可是他看我不再说什么，不屑的说：“傻×”。我并不是一个能够很好控制情绪的人，但是我很理智，我是坚决不会和任何一个人在班级里大动干戈的，当时也只是淡定的把零食递给叶菲，然后自顾自的吃而已。但是我的内心已经有了和他“谈心”的想法。又很巧，那天是周六。

我和舍友蹲在学校门口，跟着他到那个巷子的时候我们便围了上去。我让他复述一遍刚才说过的话。他不做声，初中时候的经验让我在这种场合无比自信，我小跃一步到他身前，他露出诧异的表情不敢相信我的果断，便被我一拳打倒在地上。那一拳挥在他身上的时候我就后悔了，于是我转身就准备离开。他大骂一声朝我奔来，但被我舍友拉住，挣扎在距离我仅有一步的地方，我往前走了一步同时也一拳打在他肚子上。他捂着肚子蜷缩起来，我知道，我打到了他的肺。一分钟之内他已经不能再站起来，我就和同学各自回家了。

回家以后我打开手机，看到在班级群里，亮发布了一条群公告，内容是：“@叶菲，你对象真能打啊。”我很自责，因为我真的打了一个蠢货。这条消息发出来的时候，同学们确实躁动了起来，纷纷询问叶菲究竟和谁好上了，叶菲的沉默让这件事迅速的沉没了。叶菲没有问我是不是我干的，但也在我预料之中。那时候我不知道我应该认为她的沉默是默认还是漠认。有时候我很受难于她的无言，但有时候也真的很享受这种朦胧的关系。但是那天我刻意的晚睡了，期待着叶菲的消息。然而直到我锁屏闭眼也没有等到叶菲的消息。

闭着眼睛回想起这些事情都是因为我没有早点邀请叶菲一起跳舞，正在怪罪自己的时候手机微微的震动又让我重新做起来打开手机。

“叶菲的男朋友，是谁呢？”鸢的消息。

我没有给鸢回复，放下手机准备继续睡觉。但是手机的震动又把我惊起，依旧是鸢的消息。

“不会是你吧？”

我想我应该回复她了。便打字：“我不是”，我可以承认人是我打的，但是我不会承认我是叶菲的男友。

“可是我看你们两个……”

“我们只是朋友而已。”

鸢没有再发来消息了，我就躺下要睡了。在离睡着就差临门一脚的时候，手机又震动了。我有些恼怒了，我决定不论是谁我都一定要怼了。

“如果你单身的话，可以和我交往吗？”是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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