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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毯铺在每节车厢连接处，如此艳丽，如此庄重，也如此格格不入。我又回到了起点，衔尾蛇构造的火车，但它一直在前进，刚刚冷漠沙哑的嗓音通报了下一站。橘子滚到脚边，林以川弯腰捡起，大家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座位，没有声音，仿佛声音是违禁物品。蛛网爬满车顶，蛾子追逐着光影，红色的窗帘披散下来。在运动，火车在铁轨上的声音是这里唯一可以感受到的东西。不知为何，恐惧感消散了，不，应该说我已经习惯了这股恐惧，它一直都在，而我也会一直视而不见，没有缘由，就跟它没有缘由的出现一般无二。这里是死的世界，这点没错，而我是生世界的人，我贸然闯入，不适感，对，这就是我恐惧的原因，突然知道，毫无缘由。门开了，一位身穿红色乘务服的人走了进来，眼神中透着妖异的光，每当看他的眼睛，都会有种深陷泥潭的感觉，“欢迎您，尊贵的客人。”标准的行李鞠躬，他释放着善意，两个人对视，乘务员伸出左手，将那张发皱的火车票还给他，“我的刀呢？”“太危险了，一个不注意就会伤到别人，我暂时帮你保管着。”乘务员很礼貌的笑着，“那什么时候还我？”林以川审视着眼前那个微微佝偻的男人，双手长满了老茧，皮肤黝黑，经历了风吹日晒而露出坚忍的表情。“等你下车的时候。”官方性质的笑容显露地无懈可击。林以川点了点头，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旁边的老人剥着新的橘子，橘子皮堆积在桌子上，她抬眼看了下林以川，温暖的笑容似乎赋予了那空洞默然眼神新的色彩。乘务员前往下一节车厢，步调轻快，目光直愣愣的射向前方。林以川看着他，急忙起身跟上，两个人在一节又一节车厢中穿行，一前一后。在最后一节车厢门口，乘务员停住了脚步，这是林以川自己以为的最后一节车厢。“你觉得在这门之后是什么呢？”他转过身来，目光像是利剑直戳心脏。“既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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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么问了，那么就肯定不是我知道的那个答案咯？”林以川耸了耸肩，他打开车门，嘎吱声盖过了车轮碾过铁轨的声音。
一片空白的地方，脚下有着沙土的质感，“很神奇对吧？”他摊开双手，用以崇敬的姿态拥抱着这片空间。“这里是哪里？还在火车上吗？”林以川一边走着一边触摸，想要找到边界。“差不多，倒不如说那辆火车是在这里被创造出来。”他十分自豪的诉说这段壮举。“看来我猜错了，我以为这里是死亡的国度呢。”林以川挠了挠头，再次审视眼前的男人，很显然这副躯体的主人并不是眼前这个人。“哈哈哈哈，有趣的想法，你知道有一条宽广无比，孤独的魂灵哀嚎的河流吗？”妖异的光芒使林以川感到不适，“你说的是冥河，没想到那种东西还真的存在。”林以川被他的目光拽入其中，仿佛置身于一条通体墨绿，翻涌着浪潮的大海之中。“是的，它是如此伟大，慈爱，它将自己的生奉献给了贫瘠苦寒的大地，它引渡了一位又一位尊贵的魂灵，听，闭眼倾听。”汹涌的海浪声，无尽的哭诉，忏悔。“他们的哭诉，怨恨，祈求，不知为何总让人想起什么。”林以川找到了边界，白色的墙壁如同钢铁般坚硬。“是生的意志，生的呼唤。他们每日每夜来到我的宫殿面前祈求忏悔，希望我再给他们一次机会。”乘务员整理了自己胸前的领带，领带的颜色并不和衣服搭配。“人死后……是什么样的？”林以川撑着墙壁，吞了口口水。“挺无聊的，挺矛盾的。”乘务员挠了挠头，“曾经有个人没日没夜跪在地上，嘴巴不绝的嘟囔着后悔，想要回去。可是你知道的，哪里都有规矩，既然来到这里就该按照规矩办事，死了就该待在这里，但是这么单调枯燥的地方，有时候我自己都呆不住。”乘务员摇了摇头。“你，是什么样的存在呢？”林以川通过那双诡异的眼睛想要看穿他，“我？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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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自以为是的基督教徒喜欢称呼我为撒旦，当然，我本人也很喜欢。”乘务员扭了扭脖子，骨头的咔咔作响声生动清脆。“啧啧，再问一个问题，可否？”是的，两个世界都有的名字，林以川好像抓住了什么，之前出现过许多相同的东西，但是莫名其妙的觉得应该是这样子，其实不对的，既然我身处另一个世界，为何又和之前的世界千丝万缕般的相似呢？“可以。愿闻其详。”撒旦直起身子，挺起胸膛，眼神中带着一丝傲慢，“你应该知道，不，你一定知道，有另一个世界的存在，对吧？”林以川语速加快，声音颤抖。“嗯，有的，那是一个不错的世界，和这里基本一样。”撒旦微笑道，傲慢的眼神并没有使林以川感到不适。“对对对，这是为什么呢？”林以川激动地说道，企图从撒旦口中得到什么？“你知道的，每个地方都有规矩，为何这么在意这些呢？反正你在这里活的很好，很滋润，很潇洒，这些还不够吗？”撒旦审视着林以川，眉头微皱，睫毛低垂。“的确，这里很不错，但我在这里的意义何在呢？有位神明他告诉我，我是一个身负诅咒和预言之人。难不成这就是我的意义吗？”林以川的嗓音尖锐刺耳，他的平常心片刻之间就崩塌殆尽。“你知道吗？你就和那些跪在我宫殿前的亡灵一个模样，一口一个意义，活的意义，死的意义，仿佛什么东西都该有意义一样。”撒旦不屑的语气，高傲的神情。“上帝可没有这么闲，要给每样东西都赋予什么，什么狗屁的诅咒预言，你这么在乎它干嘛？”林以川没有回答，逐渐调整呼吸，“对不起，我也不知道突然怎么会这样。”在数分钟后，歉意的说道。“老伙计，大可不必为这种小事烦恼，活的开心就好，我可不想到时看到你跪在我的宫殿门口哭诉自己的一生。”撒旦以一种极其亲昵的口吻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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